你爹也很有本事啊,我说,我记得他能倒立行走,绕着篮球场转一圈儿。
夜里基本上都做噩!我说。
王大叔也是天才,但他走的路跟你们不一样。
他说:就当您不知道吧。
如果您明天还来坐我的竹筏,ไ我就会想起来的,ไ他说,大叔,ไ我已经知道您是谁了。
卖泥娃娃能赚多少钱?
王大叔卖的可不是泥娃娃,他卖的是艺术品。
我说,他的确是最有本事的人,但我不是他。他说,大叔,黄金有价艺术品无价啊!当然啦,ไ王肝大叔赚那几个ฐ钱,跟您肖大&#。
是吗?我笑着说。
那ว当然,他说,您额头亮,头上有光圈,ไ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您是不是跟着袁腮学过相面啊?
您还认识袁大叔啊?他一拍额头,说,ไ我怎么犯糊涂了,ไ你们是一班同学,自然认识了。袁大叔虽然比不上您,ไ但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确实是这样,我回忆着王胆那生动美丽的小脸蛋儿,和那ว脸蛋上时而狡黠。zei8贼吧电子书
我刚回来没几天,真不知道。
你的口才,跟王肝也有一拼啦!ำ我笑着说。
您说的不对,他说,但我的确想不ຘ。他挤着生动活泼的三角形小眼说,王大叔是大胆装ณ疯,小心捞钱。
你知道我是谁?
您一定是肖夏春肖大叔,他怪模怪样地笑着说,我爹。
大叔,您就别ี客气了,他说,从您一坐上竹筏,ไ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物。袁大叔呢,ไ比王大叔脑子活泛,但仅靠养牛蛙他也赚不到什么钱。
牛蛙养殖场不靠牛蛙赚钱靠什么赚钱?
大叔,ไ您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ณ糊涂ิ?
我真不知道。
大叔在拿我取笑呢,他说,ไ到เ了您这种级别的人物,哪个不是手眼通天?连我这等草民都听说了的事情,您怎会不知道?!贼吧zei8。电å子书下载：
那算什么เ?他不屑地说,头脑简单,ไ四肢达!&#x。
那就不用去想了,我说。
你说。
袁大叔是拿养牛蛙做幌子呢,他说,ไ他真正的生意,是帮人养娃娃。
我吃了一惊,但不动声色。
说好听的呢,叫“代孕中心”,说不好听的呢,就是弄了一帮女人,ไ帮那ว些想生孩子的人怀孕生孩子。
还有做这种生意的?我问,这不是破坏计划ฐ生育吗?
哎哟肖大叔,ไ都什么时代了,ไ您还提什么เ计划ฐ生育的事?他说,ไ现在是“有钱的罚着生”——像“破烂王”老贺,老婆生了第四胎,ไ罚款六十万,ไ头天来了罚款单,第二天他就用蛇皮袋子背了六十万送到计生委去了。“没钱的偷着生”——人民公社时期,农民被牢牢地控制住,赶集都要请假,外出要开证明,现在,ไ随你去天南海北,无人过问。你到外地去弹棉花,修雨伞,补破鞋,贩蔬菜,ไ租间地下室,或者在大桥下搭个棚子,随便生,想生几个ฐ就生几个。“当官的让‘二奶’生”——这就不用解释了,只有那些既无钱又胆小的公职人员不敢生。
照你的说法,ไ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不是名存实亡了吗?
没有啊,他说,ไ政策存在啊,要不以什么做依据罚款呢?
既然这样,ไ人们自己去生就行了,ไ何必找袁腮的“代孕公司”呢?
大叔,您可能ม是一心扑到事业上了,根本不了解世情。他笑着说,ไ富翁尽管有钱,但像“破烂王”老贺那样慷慨的是极少数,ไ大多数是越富越抠,ไ既ຂ想生儿子继承万贯家产,ไ又怕被罚款。找人代孕,可以编造理由,ไ避免罚款。再说,现在的富翁,贵人,ไ多半是像您这年纪,男ç的还跃跃欲试,老婆多半不能ม用了。
那就包“二奶”嘛。
当然有很多包“二奶”甚至“三奶”、“四奶”的,但还有很多既ຂ怕老婆又怕麻烦的,他们就是袁大叔的客户。
我的目光越过河堤,远眺着牛蛙养殖场那ว栋粉红色的小楼,还有娘娘庙那金黄色的殿阁,心中泛起一种不祥之感。我想起不久前一个ฐ凌晨,去卫生间小解回来,与小狮子那场别开生面的床戏。
大叔,您好像没有儿子吧?扁头的儿子问我。
我不回答。
大叔,ไ他说,像您这样的杰出人物,没有儿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知道不?您这是犯罪,孔夫子说:不孝有三,ไ无后为大……
……将憋了一夜的尿排空后,我浑身轻松,想再睡一会儿。小狮子却腻上来。这可是许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大叔,ไ您无论如何要生一个ฐ儿子,这不仅仅是您个人的事,ไ也是我们东北乡的事。袁大叔了很多种选择。最高档的,ไ是有性代孕,代孕者都是美女,身体健康,基因优良,未婚,有大学以上学历。您可以跟她同居,直到เ她怀上您的孩子。这个费用吗,比较高,最低20่万元。当然,您如果想让儿子优良些再优良些,可以为她营养费,也可以额外再给她些奖赏。这个ฐ最大的危险是,ไ同居期间,双方有了感情,假戏成真,影响了原先的婚姻。所以,我想,大婶是不会同意的……
……她似乎很兴奋,ไ但身体却很冷静,而且一反常态地,不按照多年的习惯行事。你想怎么着呢?黎明的晨曦中ณ我看到她的眼睛在闪烁。她诡秘地笑着说:我要虐待你一次。她用一根黑布条蒙住我的眼睛。你想干什么?不许解开——你欺负了我半辈子,我要报一次仇——你是想给我结扎吧——她嘻嘻地笑着说,哪里舍得呢!我要你好好享受一次……
前不久就有一个女的来大闹过一次,将袁大叔的车都砸了,小扁头说,她那ว老公,跟代孕女同居生情,结果呢,儿子生了,把她也甩了。所以我想,大婶绝不会同意的……
……她还在折腾着我,使我兴奋,迷狂。她似乎ๆ给我套上了什么,你要干什么呢?有这个必要吗?她不回答……
大叔,你如果只想生儿子,ไ不想借机会尝一下采野花的滋味,那我告诉您一个最省钱的办法。这可是秘密。袁大叔这里,有几个ฐ最便宜的代孕女子。她们相貌极为可怕,但这可怕的相貌并不是天生的。她们原先都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也就是说,她们的基因都非常优秀。大叔,您一定听说过东丽ษ毛绒玩具厂那场大火。那场大火,ไ烧死了我们东北乡五个ฐ姑娘,还有三个ฐ,虽然没死,但严重受伤,彻底毁容,生活极为痛苦。袁大叔好心收容了她们,管她们吃喝,同时也为ฦ她们谋一条生财之ใ路,让她们赚点养老钱。当然,与她们都是无性代孕,也就是说,取出您的小蝌蚪,ไ注到她们的子宫里。到时候,ไ您来抱孩子就行了。她们便宜,生男孩五万,ไ生女孩三万……
……她让我吼叫了起来。我感到身体沉下深渊。她盖好我,ไ轻轻地离去……
大叔,我建议您……
你是为袁腮拉皮条的吧?
大叔,ไ您怎么忍心使用这么เ陈旧的名词呢?小扁头笑着说,我是袁大叔的业务员,感谢肖大叔您给我这个挣钱的机会,ไ我这就跟袁大叔联系。他稳住竹筏,掏出手机。我说:对不起,我既ຂ不是你肖大叔,ไ也没有这个需要。
第四部7
先生,前天因与小狮子吵架,情绪激动,破了鼻子,流了很多鼻血,连信纸都污染了。今天头有点痛,但不妨碍写信。写剧ຕ本需要字斟句酌,但写信没那ว么讲究。只要认识几百字,心里有话要说,就可以写信。我的前妻王仁美当年给我写信时,ไ许多字不会写,就以图画代替。为ฦ此她曾抱歉地说:小跑,我文化水平太低,只能画ฑ画儿。我说:你的文化水平很高,你画画ฑ儿表达心意,其实是在造字儿啊!ำ她回答我:๘我给你造个ฐ儿子吧,小跑,ไ我们合伙造个儿子吧……
先生,听罢小扁头筏工ื一席话,我胆战心惊地做出了一个ฐ令我焦虑不安的判断:๘小狮子,这个ฐ想孩子想痴了的娘儿们,取了我的小蝌蚪,ไ注入到某个毁容姑娘的体内。我脑แ海里浮现着成群“蝌蚪”包围着一粒卵子的情景,就像童年的时代在村后即将干涸ຈ的池塘里所看到的成群蝌蚪争啄一块被水泡胀了的馒头的情景。而这个替我孕子的毁容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同学陈鼻的女儿陈眉。她的子宫里,正在孕育着我的婴儿。
我匆忙奔向牛蛙养殖中ณ心,路上似乎有好几个ฐ人跟我打过招呼,但我记不起来他们是谁。透过电动伸缩门银光闪闪的缝隙,我又一次看到เ了那座森严å的牛蛙塑像。我感到一阵寒战,仿佛感受到,其实是回忆起了它冷腻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那栋白色小楼前的空地上,有六个身穿彩衣、手挥花环的女子在跳跃,旁边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ไ抱着一架手风琴,呜呜地演奏。她们仿佛在排练节目。太平岁月,日丽ษ风和,什么也没有生,也许这一切,都是我心造的幻景。我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认真地想想剧本的事。
“无事胆小如鼠,有事气壮如虎”,“是福不是祸,是祸ຖ躲不过”,ไ这都是我父亲对我的教导。老人口中ณ多箴言。想着父亲的话,ไ我感到เ肚子饿了。我已๐经五十五岁,尽管父兄在堂不敢言老,但确实已是日过正午,正以加度向西山滑落。一个日落西山的人,一个ฐ提前退休回乡购房休闲养老的人,ไ其实没有什么事可以害怕了。想到เ此我感到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