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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床，但走到教室的路，在左右小腿肚各喷三下。方面可迅速清醒，走进教室；另方面，暖暖便递了瓶，也会有充足的理由不去上课。但今天虽降落成功，双脚๐却有股浓烈的酸意。
更多热门小说，捲起裤ไ管。幸好刷牙洗脸和吃早ຉ饭不必用到脚，我从上铺跃而下。给。以便赶得及上&#，万降落不成功。我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是云南白药喷剂。挺有效的。她又说。我几乎ๆ直，这是我从大学时代养成的习，感觉很清凉，酸痛似乎也有些缓解。我沉思几秒后，立刻站起身跑出教室。你去哪？暖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上课了。『大腿也得喷啊。』我头也不回说。真是。我从厕所回来后，暖暖看见我就说。真是什么？难道我可以在教室裡脱下裤ไ子喷大腿吗？今天听说上课的是个大学教授，要上汉语的语言特色。本以为应该是个老学究，这种人通常会兼具魔术师和催眠师的身份。也就是说，会是个让桌子有股吸力，吸引你的脸贴住桌子的魔术师；也会是个ฐ讲话的语调彷彿叫你睡吧睡吧的催眠师。不过这位教授虽然六十多岁了，讲话却诙谐有趣，口吻轻鬆而不严肃。因为我们这群学生来自不同科系，所以他并不讲深奥的理论。他说中文字音，排列组合性强，句子断法不同，意义也不同。甚至常见顺着唸也行倒着唸也可以的句子。比方แ说吃青菜的小孩不会变坏这句，经排列组合后，可以变成：变坏的青菜小孩不会吃变坏的小孩不会吃青菜，各有意义。还可变成吃小孩的青菜不会变坏，不过这句只能出现在恐怖电影裡。英文有时式，是因为重视时间，所以是科学式语言；中ณ文没有时式，所以中ณ国人不注重时间，没有时间观念。这是鬼扯。个ฐ动词三种文字，那叫没事找事做。加个ฐ表示过去的时间不就得了，何苦执着分别。人生该学的事特多，别ี让动词给罣碍了。他微微笑，这就是佛。英文说r等都只是，简单；中文却有棵粒张个本辆件等说法，很麻烦。那是因为中ณ国人知道万事与万物都有独特性，所以计量单位不同，表达种尊重。他哈哈大笑，这就是道啊。中文的生命力很强，个字可有多种意义แ跟词性，特有弹性。哪位同学可举ะ个例？举的有特色，我亲手写『才子』送你。老师开玩笑说：上网拍卖，大概ฐ还值几个钱。这老师的毛笔字写得特好。暖暖偷偷告诉我，凉凉，试试？我朝暖暖摇摇头。我是个低调的人，难道我才高八斗也要让大家都知道吗？学弟忽然举ะ手，我吓大跳，心想这小子疯了。只见老师点点头说：请。床前明月光，美女来赏光；衣服脱光光，共度好时光。学弟起身说，这四个『光』字，意义都不同。这位同学是台湾来的？老师问。嗯。学弟点点头。真有勇气。老师又哈哈大笑，英雄出少年。耻辱啊，真是耻辱。我抬不起头了。老师待会是写『才子』还是写『英雄出少年』给我？学弟小声问我。『你给我闭嘴。』我咬着牙说。老师接着让台湾学生和北京学生谈谈彼此说话的差异。有人说，台湾学生说话温文儒雅，语调高低起伏小，经常带有感叹词；北京学生说话豪气，语调高亢起伏明显，用字也较精简。例如台湾学生说你真的好漂亮喔！，北京学生则ท说你真漂亮。人家说谢谢，台湾学生说不客气；人家说对不起，台湾学生说没关係。语调总是细而缓，拉平成线。而不管人家说谢谢还是对不起，北京学生都说没事。语尾上扬且短促，颇有豪迈之感。咱们做个试验来玩玩。学生们七嘴八舌说完后，老师说。老师假设个情况：你要坐飞机到北京，想去逛故宫和爬长城，出门前跟妈妈说坐几点飞机几点到เ北京到北京后会打电话报平安。大伙轮流用自然轻鬆的方แ式说完，每个细节都样。结果发现这段约50่个字的叙述中ณ，有些说法上有差异。例如台湾学生最后说我会打电话回家；北京学生则ท说会给家裡打电话。现在用手指头数数你刚刚共说了几个字？老师说。经过计算平均后，台湾学生说了524๒个字；北京学生说了486个字。为了客观起见，老师又举了三种情况，结果也类似：在段约50个ฐ字的叙述中ณ，台湾学生平均多用了三至四个字。我不太服气，跟暖暖说：『快到เ教室外面来。妳怎么说？』快来教室外头。暖暖说。屈指算，她比我少用个字。『这件衣服不错。』我说。这衣服挺好。暖暖回答。『这件衣服太好了。』这衣服特好。『这件衣服实在太棒了。』这衣服特特好。暖暖笑着说，我用的字还是比你少。『妳赖皮。哪有人说特特好。』在北京就这么说。暖暖嘿嘿笑了两声。老师最后以武侠小说为例，结束今天上午的课程。在武侠小说中ณ，北京大侠进客栈，便喊：拿酒来！台湾大侠则ท会说：小二，给我壶酒。看出差ๆ别ี了吗？台湾大侠通常不会忽略句子中的主ว词与受词，也就是我与小二；而且计量单位也很明确，到底是壶酒还是罈酒？必须区别。北京大侠则简单多了，管你是小二小三还是掌柜，拿酒来便是。酒这东西不会因为不同的人拿而有所差ๆ异。因为是我说话，当然拿给我，难不成叫你拿去浇花？至于计量单位，甭管用壶罈罐盅瓶杯碗脸盆或痰盂装，俺只管喝酒。武功若练到เ最高境界，北京大侠会只说：酒！而台湾大侠若练到最高境界ศ，大概还是会说：来壶酒。当然也因为这样，所以台湾大侠特别受到客栈欢迎。因为台湾大侠的指令明确，不易让人出错。北京大侠只说拿酒，但若小二拿大罈酒给北京大侠，你猜怎么着？溷帐东西！北京大侠怒吼，你想撑死人不偿命？这时小二嘴裡แ肯定妈的王八羔子您老又没说拿多少，直犯嘀咕。造反了吗？北京大侠咻的声拔出腰刀。所以武侠小说中客栈发生打斗ç场面的，通常在北方。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常为了喝酒而打架，这还能不悲吗？那台湾的客栈呢？有个ฐ同学问。台湾客栈当然爱情故事多。老师笑了笑，君不见台湾客栈拿酒的，通常是小姑娘。老师说完后，笑得很暧昧。随即收起笑容，拍了拍手。不瞎扯了，咱们明早再上文字的部分。老师说，你们赶紧吃完饭，饭后去逛胡同。在学校食堂裡简单用过午饭，大伙上车直达鼓楼，登楼ä可以俯瞰北京城。登上鼓楼俯瞰北京旧ງ城区和错综複杂的胡同，视野很好。咱们先到什刹海附近晃晃，感受下。下了鼓楼，北京李老师说：待会坐三轮车逛胡同，别再用走的。他说完，全场欢声雷动。我和暖暖来到什刹海前海与后海交接处的银锭桥，这是座单孔石拱桥。桥的长度不到เ十公尺，宽度约八公尺，桥下还有小船划ฐ过桥孔。从银锭桥往后海ร方แ向走，湖畔ึ绿树成荫，万绿丛中点缀几处楼ä阁古刹。湖平如镜，远处西山若隐若现，几艘小船悠游其中，像幅山水画ฑ卷。我和暖暖沿着湖畔绿荫行走，虽处盛夏，亦感清凉。暖暖买了两瓶酸奶，给我瓶，我们席地而坐，望着湖面。时间流动的速度似乎ๆ变慢了，几近停止。我喝了口酸奶，味道不错，感觉像台湾的优酪||乳|。我在这儿滑过冰。过了会，暖暖说。『滑冰？』眼前尽是碧绿的水，我不禁纳闷：『滑冰场在哪？』冬天到，湖面结冰，不就是个天然滑冰场？暖暖笑了笑。『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我说，『对长在台湾的我而言，很难想像。』你会滑冰吗？暖暖问。『我只会吃冰，不会滑冰。』我笑了笑，『连滑冰场都没见过。』有机会到เ我老家来，我教你滑。『好啊。妳得牵着我的手，然后说你好棒你是天才的那种教法喔。』想得美。我会推你下去不理你，又在旁骂你笨，这样你很快就会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学了。』不成。你得学。『为什么？』我想看你摔。暖暖说完后，笑个不停。『妳这人贼坏。』我说。这形容就贴切了。暖暖还是笑着。我们又起身随兴漫步，在这裡散步真的很舒服。我待在北京五个冬天了，每年冬天都会到这儿滑冰。暖暖开了口。『妳大学毕业了？』我问。嗯。暖暖点点头，『要升研二了，明年这时候就开始工作了。』『在北京工作？还是回老家？』应该还是留在北京工作。暖暖彷彿叹了口气，说：离家的时间越久，家的距离就更远了。『如果妳在北京工作，我就来北京找妳。』我说。你说真格的吗？暖暖眼睛亮。『嗯。』我点点头。这太好了，北京还有很多东西呢，得让你瞧瞧。暖暖很兴奋，最好我们还可以再去吃些川菜渝菜之类的，把你辣晕，那肯定好玩。『如果是那样，我马上逃回台湾。』不成，我偏不让你走。暖暖笑得很开心，刚ธ刚从她眼前飘过的丝乡愁，瞬间消เ失无踪。我心裡则想着下次在北京重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那时候的我们，还能像现在样单纯吗？嘿，如果我在老家工作，你就不来找我了吗？暖暖突然开口。『我不知道黑龙江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想了下，接着说：『也许要翻过好几座雪山跨过好几条冰封的大江，搞不好走了半个多月才看到个人，而且那人还不会讲普通话。重点是我不会打猎，不知道该如何填饱肚子。』瞧你把黑龙江想成什么样。暖暖说，黑龙江也挺进步的。看来我对黑龙江的印象，恐怕停留在清末，搞不好还更早ຉ。如果黑龙江真是你形容的这样，那你还来吗？暖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我。『暖暖。』我也停下脚步。嗯？『我会耶。』我笑了笑。暖暖也笑了，笑容很灿烂，像冬天的太阳，明亮而温暖。我天真地相信，为了看眼暖暖灿烂的笑容，西伯利亚我也会去。『不过妳得先教我打猎。』我说。才不呢。暖暖说，最好让黑熊咬死你。『碰到เ黑熊就装ณ死啊，反正装死我很在行。』还有东北虎呢。『嗯』我说，『我还是不去好了。』不成，你刚答应要来的。『随便说说不犯法吧。』喂。『好。我去。』我说，『万碰到东北虎，就跟牠晓以大义แ。』东北虎可听不懂ฦ人话。『为了见妳面，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应该会感动老天。老天都深受感动了，更何况东北虎。也许牠还会含着感动的泪水帮我指引方แ向。』那是因为ฦ牠饿慌了，突然看见大餐送上门，才会感动得流泪。暖暖边说边笑，我觉得有趣，也跟着笑。我和暖暖路说说笑笑，又走回银锭桥。李老师已经找好20่多辆人力三轮车，每两个ฐ学生辆。他让学生们先上车，然后辆辆交代事情，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来到我和暖暖坐的三轮车，先称呼三轮车夫为板爷儿，然后交代：终点是恭王府，沿路上如果我们喜欢可随时下车走走，但别太久。慢慢逛，放鬆心情熘达熘达。李老师对我们微微笑。三轮车刚起动，暖暖便说她来北京这么久ื，坐三轮车逛胡同还是头遭。『跟大姑娘坐花轿样。』我说。啥？『都叫头遭。』你挺无聊的。暖暖瞪了我眼。爷，听您的口音，您是南方人？板爷突然开口。『请叫我小兄弟就好。』听他叫爷，我实在受不起，『我是台湾来的。』难怪。板爷说，你们台湾来的特有礼貌人都挺好。我腼腆笑了笑，然后转头跟暖暖说：『嘿，人家说我很有礼ึ貌耶。』那是客套。暖暖澹澹地说。小姑娘，俺从不客套。板爷笑了笑。『听见没？小姑娘。』我很得意。没想到เ我是爷，暖暖只是小姑娘，下子差了两个辈份，这让我很得意。爷，我瞅您挺乐的。板爷说。『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我意犹未尽，不禁伸直双臂高喊：『实在太好了！』幼稚。暖暖说。『小姑娘，您说啥？』我说。暖暖转过头不理我，但没多久便笑了出来。真幼稚。暖暖把头转回来，又说。几百公尺外摩天大楼林立，街上车声鼎沸霓虹灯闪烁；但拐进胡同，却回到เ几百年前，见到เ北京居民的纯朴生活。四合院前闭目休息的老太太，大杂院裡แ拉胡琴的老先生，这些人并没有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从大街走进胡同，彷彿穿过时光隧道，看到两个不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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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来，已快中午。打开电脑แ，收到暖暖的回信。信上写：凉凉。你还活着就好。我很好，也活着。快去吃饭吧。暖暖在北京。我洗了把脸，下楼去觅食。街景是熟悉的，人们讲话的腔调也熟悉，我果然回到家了。在北京连续八天听了太多捲舌音，老觉得声音在空中ณ不再是直线传递，而是化成圈圈像漩涡似的鑽ณ进耳裡。我的耳朵快多长个ฐ涡了。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说：之ใ前让您受累็了。吃饱饭后，又看了次徐驰寄来的相片档。视线依然在暖暖的影像前驻足良久。看完后眼睛有些酸，擦了擦不知是因为眼酸或是难过而有些湿润的眼角。关上电脑แ，躺在床上。再度睁开眼睛时，天已๐经黑了。不管是白天或黑夜，我重複觅食开电å脑看相片发呆躺下的过程。感觉三魂七魄中少了魂两魄，人变得有些恍惚。就这麽度过第个完全看不到暖暖的日子。之ใ后连续两ä天，我仍然无法脱离北京状态，脑子裡有些错乱。觉得实在无法静下心时，便写给暖暖。两天内写了七封，暖暖也回了我七封。信的内容都是具体的事物，而不是抽象的感觉。我不会写：台湾的风，在没有妳的黑夜裡，依然无情地颳着。暖暖也不会写：失去你的身影，北京的太阳也无法照亮我的心房。我们都只是告诉对方：正努力活着，做该做的事。偶尔也起了打手机给暖暖的念头。现在手机普遍，可随时随地找到เ人；但也因随时随地，对方แ人在哪裡做什麽事，你完全没概ฐ念。比方说，我在北京第三天时，接到通大学同学打来的电å话。现在有空吗？他说。『有啊。』我说。出来看场电å影吧。『可是我人在北京耶。』所以我总是克制住想打手机给暖暖的欲望。方แ面是因为电话费可能会很贵；另方面是觉得没什麽特别奇怪的事值得打电å话。如果我在路上捡到เ很多钱或是突然中ณ了乐่透，那麽两方面都可满足；既有钱且这种事非常罕见。但我直没捡到เ钱，乐่透也没买。第四天醒来时就好多了，起码想起自己还得找工作寄履历。打开电脑แ后，收到封陌生的，岳峰姑娘寄来的。我跟岳峰的互动不多，算不上很熟ງ，临ภ走前她也没跟我要。为什麽写信给我呢？看了看信件标题：想麻烦你件事。麻烦我什麽事？做她的男朋友吗？只怪我再怎麽样也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岳峰会陷进去算是情有可原。唉，我真是造孽啊。打开了信，信裡头写：从暖暖那儿知道你的，请告诉我，你学弟的，王克要的。岳峰。顺ิ道问你声好。有没有搞错？寄信给我竟然只在裡问好，而且还是顺道。我连回都不想回，直接把这封信转寄给学弟。然后我收拾起被岳峰姑娘戏弄的心，开始整理履历表。除了早已准备好的学经历及专长的表格外，我又写了简单的自传。自传用手写，写在从北大买回来的信纸上。在这电脑发达的时代，算得上是特别ี吧。或许可因此多吸引些目光。我共找了五家公司，自传写了五份。写完后，连同表格，分别装进五个北大信封裡，然后下楼寄信。三天后，我接到通知我面试的电话。隔天我便盛装坐火车北上去面试。果然见面他就问我：为ฦ什麽用北大的信封信纸？『我是北大校友。』我说，『北大这所学校的朋友，我在那待过半天。』他愣了下，然后说：我念硕士班时做过个研究：喜欢讲老梗冷笑话的人，上班特别认真。因为ฦ这种人没有异性缘人际关係也不好，工作便成了唯的寄託。我不知道这代表好或是不好？心裡แ颇็为忐忑。你什麽时候可以来上班？过了会，他说。『越快越好。』我说。那就下星期开始。『没问题。』我找到工作了，没什麽特别兴奋的反应，好像只是完成件该做的事。后来又陆续接到เ两ä通电å话，我都以找到工作为由回绝了。反正对我这种专业的社ุ会新า鲜人而言，工作性质都是类似的。我找好了新房子，准备北上就业。收拾好切，该打包的打包该装箱的装箱该留แ下的留下。暖暖送的笔筒安稳地躺在随身的背袋裡。昨天已๐约好了搬家公司，他们个小时后会到เ。电å脑最后才装箱，因为我打算再写封给暖暖。我信上写：暖暖。我找到工作了。我得搬家，搬到新า竹。台湾只有新竹，没有旧竹安顿好了，会把新า的地址告诉妳。凉凉在台湾。
18暖暖100
开始上班的日子很规律，也很正常。以前当研究生的日子也叫规律，却不正常。之所以叫规律是因为总是天亮说晚安中午吃早ຉ餐；但那种日子不能叫正常吧。我现在有两个ฐ室友——小曹和小何，都是男的。每人间房，共用客厅厨房和浴室。他们的工作性质和我类似，我们都在竹科上班。我们这类人彼此间熟ງ得快，只要起打场连线电动就熟ງ了。我们三人专业背景相似说话投机，连笑声都像突然被电å到的猴子。搬进来当天，我便重新组装好电脑แ，连上网，发了封给暖暖。然后才开始将行李拆箱，整理房间。没什麽是不能适应的，孤身人在哪落地，自然会生根。每天七点半出门，八点进公司，原则上五点半下班，但我都会待到八点。反正回家也通常是坐在电脑แ前，不如坐在公司速度比较快的电å脑前。试用期是三个ฐ月，但我两个礼ึ拜后就进入正轨。同事们相处也很融洽，不会出现电å视剧裡常演的办公室勾心斗ç角情节。工程师不是靠嘴巴闯荡江湖，你肚子裡有没有料，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通常那ว种特别厉害的工程师，都不太会讲话或是应酬。偶有几个ฐ比较机车的人，但比例比学校中ณ要少。如果你在念大学，你应该能ม深刻体会大学裡机车的老师还真不少。公司裡大部分都是男ç同事，难得出现的女同事通常负责会计行政工作。女同事们的外表看起来嗯，用委婉的话说，是属于不会让你分心的那种。甚至会逼你更专注于工作上。小曹和小何的公司也有类似情形，小曹甚至说他的公司会严å格筛选。如果找漂亮点的女生进来，公司裡那麽多男工程师怎麽专心？小曹说，所以面试时，公司会严格筛选，专挑恐龙。我想想也有道理。对我们这种人而言，电脑แ就是我们的爱人；而网路就是爱人的灵魂。让我们疯掉很简单，网路断ษ线就够了。我们成天幻想未来另半的样子，但不知道会在哪遇见她？只知道定不会在公司裡。我们不会也不懂ฦ得搭讪，因为不擅言辞；我们拙于表达，因为表达用的是文字而非程式语言。我们很天真，因为电脑แ0与1的世界ศ黑白分明，不像现实社会颜色纷乱。我们常在网路上被骗，不是因为笨，也不是因为太容易相信人；而是因为渴望异性的心炽热到เ心甘情愿承受被骗的风险，即使这风险高达九成九。但欺骗我们的感情就像欺骗父母双亡冬夜在小巷口卖花的小女孩样，都叫没有人性。但我和他们有点不同。那就是我曾遇见美好的女孩，她叫暖暖，她让我的生命发亮。我不用幻想未来的另半，因为我已经知道她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是否能在起，而且恐怕不能ม在起的机率高得多，但起码我已๐不需要想像。从这个ฐ角度来说，我的心是饱满的，很难再被塞进任何女生的倩影。即使个五星级美女嗲声嗲气眼角放电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跟我说：帅哥，帮我修电脑แ。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我也能保持镇定，然后以零下十度的口吻说：『没空。』所以虽然看不到เ暖暖听不到暖暖的声音，但暖暖始终在我心裡แ。我偶尔会发给暖暖，说些生活上的琐事。然而对我这种无论何时何地走路定靠右边的人而言，所谓的琐事既ຂ不琐也不多。有次实在很想发给暖暖，却怎麽样也找不到琐事，只好写：今天是连续第七天出太阳的日子。暖暖回信说：辛苦您了。乾脆说说你室友吧。我的室友也没啥好说的，他们跟我样枯燥乏味。而某些比较特别或有趣的事，我也不方便跟暖暖说。比方说，天不打电动就活不下去的小曹，有天突然看起文学名着。而且还是红楼梦。我和小何大惊失色，因为这是典型的失恋症状。我今天逛进个网站，上面写着日本女优的各项资料。没想到她们的兴趣栏裡แ，竟然多数填上读书。小曹说，读书耶！女优耶！像我这种血性男儿怎麽可能不被激励呢？我和小何转身就走，完全不想理小曹。还有次，小何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头髮还梳得整整齐齐。他用缓慢且慎重的步伐走近书桌抽屉，轻轻拉开，拿出片光碟。微微向光碟点头致敬，然后用颤抖的手放入光碟机裡แ，神情非常肃穆。你在干嘛？我和小曹异口同声。我的女神。小何用虔诚的口吻说，高树玛利亚。身为你的室友，我有义แ务纠正你这种错误的行为。小曹高声说。喔？小何转过头。所谓的女神小曹单膝跪地，双手合十，仰头向天，说：只有川岛和津实。然后他们两ä人吵了起来。我的室友们是这样的人，我怎能跟暖暖启齿？所以我还是只能尽量找出生活上的琐事告诉暖暖。而且这些琐事最好跟小曹和小何无关。随着我的工作量加大，回家时间也变晚。这时才开始试着跟暖暖提到เ些心情。暖暖。昨晚十点被去公司改程式，凌晨两点回来。突然觉得深夜的街景很陌生。有些心慌，还有累。凉凉在台湾。没想到十分钟后就收到เ暖暖的回信。凉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工ื作压力大，难免有感触。今早的太阳，总会照ั亮昨夜的黑。暖暖在绥化。绥化？我立刻回信问暖暖，绥化是什麽地方？暖暖也立刻回信说，绥化是她老家。她昨天回家，开学了再回北京。我脑海裡幻想着绥化的样子。想起在什刹้海旁้，暖暖问我如果她在老家工作，我去不去找她？那ว时也不知道是哪股冲动，我竟然说会。绥化听起来应该是座大城市，如果真要去黑龙江找暖暖，应该不难吧。我也跟徐驰和高亮通了几次信，他们刚从大学毕业，也顺利找到เ工作。高亮没忘了他说过要带我去爬司马台长城；徐驰则不断交代：以后到北京，定得通知他。我相信这不是客套，便把这话记下了。学弟还在唸书，我们偶尔会通电话。学长。我跟你说件事。有次学弟打来。『什麽事？』我今天有打电话给王克喔。学弟的声音很兴奋。『喔。她还好吗？』不好。『她怎麽了？』她接到我的电话，竟然喜极而泣呢。学长，你知道什麽叫喜极而泣吗？『知道。』喜——极——而——泣耶！『你是打电话来炫耀的吗？』不是向你炫耀，而是要刺๐激你。我知道你定不敢打电话给暖暖。『你管我。』喜——极——而——泣啊！『喜你妈啦！』我挂上电话，不想理他。试用期过了，薪水也调高了些，我开始有了稳定的感觉。有时甚至会有即将老死于此的感觉，不禁全身冒冷汗。暖暖。我工作稳定了。但很怕因为ฦ稳定而失去活力，久ื了便成为ฦ凋像。而且还是面无表情的凋像。凉凉在台湾。凉凉。没听过有人嫌稳定。难不成你想乱飘？江湖求稳，乱ກ飘易挨刀。而且还没来北京找我前，你不会变凋像。暖暖在北京。时序进入秋季，我和小曹小何开了辆车到เ谷关洗温泉。途中ณ经过天冷，我们停下车买冰棒吃。那时我突然想起和暖暖在紫禁城神武门外吃冰棍的往事。然后想起暖暖问我什麽时候带她去暖暖，而我回答大约在冬季。最后由á大约在冬季想起离开北京前夕，我和暖暖在教室外的谈话。明朝即长路，惜取此时心。暖暖的声音彷彿在耳畔响起。回忆依然如此清晰，并没有被时间弄澹。在北京虽只八天，但每天都在时间的座标轴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不管在生命中ณ的哪些瞬间回头看，都能清楚看见那些刻痕。暖暖，我很想念妳。妳知道吗？天冷的冰棒真的很好吃。冬天悄悄来临，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气温的降低，而是风势的加强。新竹的强风会这麽有名不是没道理的。下班回家时，还被风吹得整个ฐ人摇摇晃晃。打开信箱，发现封用手写的，寄给我的信。这实在太难得了，可以去买张乐่透了。自从网路和手机发达后，我已经几百年没收过手写的信。等电梯时，看了看寄件人住址——北京。第反应便是想到เ暖暖。我赶紧离开电梯，走出门，在门口哇哇乱笑阵手舞足蹈番๘，然后再走进门，来到เ电梯口。不这样做的话，待会上楼万太过兴奋，会被小曹和小何嘲笑。『回来了。』走进家门，我澹澹地说。第三个宅男终于回来了。小曹说。『又是平凡的天，路上半个正妹也没。』我说。醒醒吧，阿宅。小何说。我强忍笑意，把信藏好，步步走向房间。在快得内伤前终于进了房间，关上门，身子往后飞上床。把信拆开，暖暖写了满满两ä张信纸。暖暖说她课业很重，睡眠时间变少了，兴许很快就老了。然后暖暖说了很多日常生活的琐事，也说她变瘦了。她还说前几天买了些炸奶糕吃，知道我爱吃，可惜吃不着。于是她将炸奶糕放进纸袋，用信纸包起来，经过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再把信纸拿来写信。你闻到เ炸奶糕的香味了吗？我闻了闻信纸，好像还真的可以闻出股香味。但我相信，这香味来自暖暖的心。看到这裡，我才突然发现，暖暖写的是繁体字。想起在北京教汉字的老师说过，由á繁入简易由简入繁难。暖暖写这封信时，定花了很多心血吧。信件最后，暖暖写下：北京就快下雪了，啥时候带我去暖暖？我有些难过，放下信纸，躺了下来。暖暖，我相信妳知道我想带妳去，不管多困难。我相信妳知道的。如果妳在水裡แ呼救，我的第反应是立刻๑跳下水；然后在灭顶的瞬间，才想起我根本不会游泳。即使跳水前我的第反应是想起不会游泳，我还是会跳；因为ฦ我相信意志，相信它带来的力量。但当妳说想去暖暖，我的第反应却是台湾海ร峡，那并不是光靠意志就可以横越，起码不是我的意志。所以我无法答应妳。我躺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回覆暖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打起精神，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繁简字对照ั表，把要写的字，字字写成简体字。这可不像，只要按个编码转换键，不管多少字瞬间就可转换繁简。于是平常不到เ半个钟头可以写完的字，现在竟然要花三个多小时。我告诉暖暖，前些日子在天冷吃冰棒时很想也让她吃上根。但如果我用信纸包住冰棒经过七七四十九个ฐ小时，信纸恐怕就毁了。信件最后，我写下：不管北京的雪下得多大，暖暖是不会下雪的。我相信暖暖收到เ信后，定会说我又耍赖。但我如果不耍赖，又能ม如何？我和暖暖不是推动时代洪流的领导者，只是被时代洪流推着走的平凡人。在时代洪流中，我和暖暖既不知道目的地，也无法选择方向。只能ม努力活着。新า的年来到เ，离开北京也已过了半年。时间流逝的速度远比薪水数字增加的速度快得多。偶尔会惊觉时间流逝的迅速，便会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麽？奋斗的目标又是什麽？但多数时候还是想起暖暖。暖暖在做什麽？过得好吗？我经常会看徐驰寄来的相片档，那是种依恋。每当看见我和暖暖并肩在夕阳下喝酸奶的背影，总想起纯粹这字眼。下次见到เ暖暖时，曾有的纯粹是否会变质？我多麽希望能ม长长久ื久，跟暖暖并肩坐着，悠閒地欣赏夕阳；但现实生活常是在夕阳下拖着上了天班的疲惫身子回家。暖暖，我还保有那份纯粹，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是陪妳看夕阳；但即使我死命抱住那份纯粹拒绝放手，总会有那麽天，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是赚了钱升了职买了房。到那时，左右我心跳速率的，可能是股票的涨与跌；而非暖暖眼神的喜或悲。暖暖，请给我力量，让我紧紧ู抱住那份纯粹。在下次见到เ妳之ใ前。凉凉。什刹海结冰了。我滑冰时堆了个ฐ雪人，挺像你的。就差副眼镜。你还是不会滑冰吗？来，我教你。摔了不许哭。哭了还是得摔。暖暖在北京。凉凉。冰是不等人的。春天到了，冰融了。花要开了草要长了树要绿了。暖暖要老岁了。而凉凉呢？暖暖在北京。凉凉。热晕了。酸奶喝了不少。想起你也爱喝，但喝不着咋办？我喝酸奶嘴酸，凉凉喝不着，会心酸吗？想把牛奶给你寄去，你收到后兴许就变酸奶了。暖暖在北京。凉凉。下星期要论文答辩了。有些紧张。你瞎说点啥呗。你瞎说，我就有精神了。但别说狗戴了顶黄|色假髮就成了狮子之ใ类的。暖暖在北京。凉凉。我找到工作了。你猜月薪是多少个毛泽东？说得明白点，我在北京工作了。你说话那时可没风。暖暖在北京。转眼间离开北京也年了。暖暖，我说过如果妳在北京工ื作，我就去北京找妳。我记得，不曾稍忘。周星驰曾说：人如果没有梦想，那ว跟咸鱼有什麽两ä样。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变成咸鱼，是因为直抱持着去北京找暖暖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ฐ梦想，我得多存些钱空出段时间。我已存了些钱；至于时间，人家都说时间像||乳|沟样，挤挤还是有的。理论上梦想不难实现，但只要想到เ暖暖也在工ื作，便却步。总不能我大老远跑去北京，而暖暖正努力为生活奋斗，没有閒情逸致。万暖暖说了句：你来得不巧ู，正忙呢。我恐怕会瞬间崩溃。所以我还需要股冲动，股别想太多去就对了的冲动。平凡的日子终究还是会有不平凡的地方แ。公司想派你到苏州趟，在那ว边的厂待三个多月。主ว管说，大概ฐ1้1้月底或12๐月初ม就可以回台湾。你没问题吧？『没问题。』我连想都没想，『什麽时候去？』下个ฐ星期。主ว管说。『不是明天吗？』我说。主管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看我。只要可以离暖暖近些，梦想就更近了，更何况已横越最难的台湾海峡。我连续几天下班后便整理行囊，要待三个ฐ多月，不能马虎。问了小曹和小何想要些什麽礼ึ物？你拿相机到街上，拍些苏州ะ美女的相片回来给我。小何说。身为你的室友，我真是不齿你这种行为。小曹高声斥责小何。话说完小曹便低头在纸上写字，写完后把纸递给我，上面写着：曹董，你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呀，真帅呀，我好崇拜你呀，我能ม不能ม唱首歌给你听呀。随便首歌『这是干嘛？』我指着那ว张纸。你没听过吴侬软语吗？小曹说，找个ฐ苏州ะ姑娘照纸上写的唸遍，再唱首歌。你把声音和歌录下来，带回来给我。你太变态了！小何大声说。然后小曹和小何又吵了起来。我把纸撕掉，不想理他们。回到เ房间，打开电脑，连上线。暖暖。芭乐่去医院看胆结石。西瓜去医院看内出血。香蕉去医院看嵴椎侧弯。嘿嘿，这叫瞎说。人在江湖飘，飘啊飘的。就飘过台湾海ร峡了。这叫明说。凉凉明天在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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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暖暖110
公司在苏州ะ有间厂，我这次和几个工程师道来苏州。大概是做些技术转移的工作。我们在上海下了飞机，苏州那边来了辆车，把我们接到苏州。厂方提供了宿舍，我们以后便住在这。我们这些台湾来的工ื程师，虽被戏称为台干，但他们总叫我们老师。我知道在内地的用语上，称人老师是表示种尊敬。但毕竟这辈子还没被人叫过老师，因此听起来总觉得不自在。简单卸下行李，舒缓下四肢后，我立刻拿起手机。我已经在苏州ะ了，这个ฐ理由á足够让我打电话给暖暖。『请问您认识北京第大美女秦暖暖吗？』电话接通，我说。呀？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ๆ吓了跳，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我听出来了，是暖暖的声音没错。『您声音这麽好听，又是北京第大美女，这还有王法吗？』我说。凉凉？暖暖的声音有些迟疑。『请叫我凉凉老师。』我说。凉凉！暖暖很兴奋，真是你！我也很开心。从没想过只是简单拨几个键，便会得到这麽多快乐่。暖暖说她昨晚已收到我的，原本想打电话给我，没想到我先打了。我告诉暖暖来苏州ะ的目的以及停留的时间，暖暖说苏州ะ很美，别ี忘了逛。『妳来过苏州？』我问。我是听人说的。『又是听说。』我耳朵好。暖暖笑了。分离了年多，我们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时之间却无法整理出顺ิ序。只好说些飞机坐了多久时间飞机餐裡แ有些什麽空中ณ小姐应该是嫁了人生了好几个ฐ小孩而且最大的小孩已经念高中ณ之ใ类言不及义的东西。我们似乎ๆ只是纯粹享受听见对方声音的喜悦，享受那种纯粹，然后觉得彼此都还活着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不知道为什麽，跟暖暖说话的同时，我脑海裡浮现出天坛回音壁的影像。大概是因为ฦ我们现在都是对着手机说话从手机听到回答，跟那时对着牆壁说话从牆壁听到เ回答的感觉很像。也想起那ว时把在心裡流窜的声音——我喜欢妳，轻声告诉暖暖的勇气。虽然我知道暖暖定没听见。『暖暖。』我提高语调。嗯？『暖暖。』我降低语调。说呗。『这是声音高亢的暖暖和声音低沉的暖暖。』说啥呀。『嘿嘿，暖暖。』你到เ底想说啥？『这是加了嘿嘿的暖暖。』北七。暖暖说。暖暖并不知道，只要能ม单纯地开口叫着暖暖，就是件幸福的事。这通电å话讲了半个ฐ多小时才结束。挂上电å话，我觉得嘴角有些酸。大概是听暖暖说话时，我不知不觉保持着嘴角上扬的表情。我打开行李箱，整理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看些厂方แ准备的资料。毕竟我不是来玩的，得把该做的事做好。在苏州的工作性质很单纯，甚至可说比在台湾工作轻鬆。除了人在异地人生地不熟ງ所造成的些微困扰外，我适应得很好。倒是下班时间不知该如何排遣，才是最大的问题。同事们偶尔相约去唱歌，裡多数是台湾流行歌曲，我很熟ງ悉。但我唱歌难听，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下班后，我常个人窝在宿舍。遇到假日时，我会到เ苏州市区走走。曾听人说过，苏州ะ是最像台北的都市。台北我并不熟ງ，不知道眼前的苏州ะ市容到เ底像不像台北？我想大概是因为ฦ在苏州的台湾人多，思乡之情殷切，才会有这种感觉。但有点类似，苏州的摩托车像台北样多而且也任性。虽然严å格说来，苏州ะ的摩托车多半其实是电动车。记得我去年在北京时，街上可是辆摩托车也没。经过繁华商业路段，耳畔响起听海这首歌，但唱的人并不是张惠妹。听儿海哭的声音儿哭的应该是张惠妹吧。整体来说，这真的是座会让人联想到เ台湾的城市。我并不会因此起了想家的念头。不过有次在厂裡แ遇见个ฐ福州ะ人，他用福建话跟我交谈。除了腔调有些差ๆ异外，根本就是台湾话，我吓了大跳。事实上应该是我大惊小怪，台湾话就是闽南话，当然会跟福建话相似。于是每当跟这位福州ะ同事讲起福建话，我才开始想念起台湾的切。不过大多数的时间，我还是想起暖暖。当我第次想写给暖暖时，看键盘上并没有注音符号，我的心便凉了半截。在台湾中文字通常是靠注音符号打出来的，但简体字是靠汉语拼音。偏偏台湾直沿用通用拼音，汉语拼音我完全不懂。才打了暖暖两个字严å格来说，是个ฐ字，我就已๐经满头大汗。只好向苏州ะ同事求救，字字请他们教我怎麽拼。100่个ฐ中文字的，他们帮了我88๖个ฐ字。本想乾脆用英文写，虽然我的英文程度勉强可以表达事情，但若要表达心情甚至是感情，味道可能会不对。比方说暖暖暖暖的问候温暖了凉凉凉凉的心这句，翻成英文恐怕少了些意境。虽然这句话也几乎ๆ没什麽意境可言。所以每当要写给暖暖时，我总是请教苏州同事们字的汉语拼音。还好问的次数多了，渐渐摸出些门道，自己尝试拼音，通常也拼得出来，只是要多试几次。我也常想打电话给暖暖，但还是认为ฦ得找到特别的理由才能打电话。暖暖在工作了，或许很忙，我不希望我的心血来潮打扰了她。即使我知道再怎麽忙碌的暖暖也定不会认为我的电话会打扰她。但今天我又有足够特别的理由打电å话给暖暖。突然想起我的手机是台湾门号，用来打暖暖的手机电å话费会很贵。如果像上次样聊就半个钟头，每天来通我就会破产。我到街上买了张电话卡，直接在街边打公用电话，电话费就省多了。『生日快乐่！』暖暖接起电话，我立刻๑说。凉凉？暖暖说，今天不是我生日呀。『不是吗？』我说。当然不是。你咋觉得我今天生日？『我也不知道为ฦ什麽。只是觉得，如果妳过生日却没人跟妳说生日快乐，妳会很可怜的。』凉凉。『嗯？』生日快乐。暖暖说。『妳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我很惊讶。就你那ว点心眼，我还会猜不出？暖暖笑得很开心。我跟暖暖说，既然是我生日，可不可以把电话卡讲完？暖暖笑着说好。在电话发出刺๐耳的声哔提醒你只剩最后几秒时，暖暖大声说：凉凉！生日快乐่！我还没回话，电话便自动断了。那时是秋末，深夜的苏州街头有些凉意。暖暖的句生日快乐，让我打从心底觉得温暖。暖暖暖暖的问候温暖了凉凉凉凉的心这句，如果有意境，就在这了。我把那张用完的电å话卡收好，当成是暖暖送我的生日礼物。转眼间来到เ苏州快三个ฐ月了，再两个ฐ礼ึ拜左右便要离开。暖暖的老是提到เ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催我定得，不看会后悔后悔了还是得去。找了个假日，跟另外几个ฐ台湾工程师道去苏州ะ古城区逛逛。苏州建城已有千年历史，建城之ใ初即水陆并行河街相邻๑，现在依然。难得的是古城区至今仍座落于原址。古城内五步遇小古，十步赏大古，偶尔还会遇见历史上名人的故居。这裡与我所待的满是新า建筑的苏州市区大异其趣，也使得苏州新旧ງ杂陈。走在苏州古城区如果还能让你联想到เ台北，那ว麽你应该去写科幻小说。拙政园位于古城区东北，是苏州ะ四大园林中ณ最着名的。园内以水为主，池边杨柳随风摇曳，迴廊起伏亭阁临水而筑；石桥像雨过天晴后横跨大地的道绚丽ษ彩虹。全园景色自然，保持明代园林浑厚质朴的风格，具浓厚的江南水乡风光。从踏入古城区开始，街景和园林景观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勐然惊觉，不就是颐和园的苏州街吗？苏州ะ街原本即是彷苏州街景而造，即使规模和景观皆不如苏州园林，但仍然有些许苏州园林的神韵。我想起和暖暖沿苏州ะ街漫步的情景；也想起和暖暖坐在茶馆二楼，俯视小桥曲水，而苏州河水正缓缓流动；最后想起苏州街算字的老先生。在台湾时，通常是让相片或脑中残留影像，勾起对暖暖的思念；而眼前是具体景物，不是平面而是立体的，我甚至能感觉暖暖正在身旁้。我发觉思念暖暖的心，远比我所想像的炽热。我起了到北京找暖暖的念头。但回台湾的机票已订，回去后也还有很多工ื作正等着我。如果不从苏州向南回台湾，反而往北到北京，会不会太任性？而且万暖暖这阵子正忙得焦头烂额，岂不让她为难？我反覆思量，拿不定主意。终于到了离开苏州的前夕，厂方为了慰劳我们这几个台湾工程师的辛劳，特地派了辆车，载我们到杭州西湖游览，隔天再上飞机。第眼看见西湖时，便觉惊豔，深深被她的美吸引。然而没隔多久，我竟联想起北大未名湖颐和园昆明湖，甚至是什刹้海。我明明知道这些湖的美跟西湖的美是完全不样的，但我还是不自觉想起跟暖暖在未名湖昆明湖什刹海旁的情景。上了人力三轮车，准备环西湖而行。车伕才踩了几圈，我又想起跟暖暖坐三轮车逛胡同的往事。即使西湖十景是如此娇媚，仍然无法让我分心。正确地说，我已分心在暖暖身上，无法静下心欣赏美景。真可谓：眼前美景看不得，暖暖始终在心头。连坐我身旁的台湾工ื程师，我都差ๆ点把他当成暖暖。从西湖回到宿舍，整理好所有行李，上床后我竟然失眠了。在台湾即使我也很想念暖暖，但从不曾因而失眠；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