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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最后23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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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梦终有醒来时 惊悉喜讯泪沾襟(1 / 1)
人人脸上都没有光彩。

c,五年多时间过去了,要他每天到上海巨鹿路那幢熟悉&#,更不敢到人多地方แ去的巴金,谁还会对在会前读语录、会后牵着几个脖子上挂着大牌子的。这是因为他听说那里的大字报很多,

“我不能ม始终生活在苦闷中ณ。

他发现在所有人好象都经历了与他一样的劫难,不论是曾经显赫一时的造反派,还是和同样去奉贤受过锻炼的作家,

巴金感到现在的家有ã。巴金已经得到通知,从19๗66年夏天到19๗7๕2年秋天,十月里的,什么样的人会受得了那永无休止的斗ç争呢?这天晚上他竟然壮着胆子去淮海路襄阳公园附近去看大字报?有一些与江青等“四人帮”â,如果我总是这样的心情,就对不起已经在九๡泉下的蕴珍啊!”在九月里,天边渐渐刮来一阵阵凉爽的秋风时,他知道这是一种倦,多年来始终不敢轻易上大街。他知道那ว里是自己้工作多年的地方——上海ร市作家协会。想到那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办公室,巴金心里就情不自禁地泛动着一股热血。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ณ灭亡。我应该挣扎起来,一定要象从前那ว样生活和工作。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不会让蕴珍失望啊!……”

“先生,我们不能让这座幽静的小院空荡荡的,这样就没有任何生气了呀!”萧珊那好听的宁波口音,似乎又从无边的漆黑夜幕下飘了过来。在静静的子夜里让巴金听了心情激动,自从萧珊离去以后,他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她。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在他的面前晃动。巴金听了她的声音,就会想起萧珊和他在这座院子里共同生活的日຅日夜夜。刚ธ搬来的时候,是萧珊提议在院子里栽几棵树。她知道他喜欢广玉兰,所以她就千方百计地托人寻找树苗,巴金记得那是个空气里飘着扬花的温馨春日,萧珊笑眯眯地把两ä棵玉兰树苗抱进他们的小院。然后他和她一起在院子里挖坑,栽树,浇水。如今这两棵玉兰树已经长大长高了,巴金在沉沉夏夜里一个人伫立在楼下的窗前,他发现当年萧珊栽的玉兰树已经高过了三层小楼的屋檐。枝叶葱郁,树杆茁壮。在夜色里那玉兰的叶冠显得黑黝黝的。

巴๒金对此无຀可奈何。他知道萧珊对自己至深至诚的感情,他们当年是由一对心心相印的朋友,经过八个春秋寒暑的漫长马拉松长跑,最后才走到一起来的。这种感情当然不同于巴金笔下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成的姻缘可比。尽管在19๗38年他去广州之前,萧珊已经向巴金暗暗的示爱,并且表示只要他从广州回来,就把他带到自己母亲的面前,以完成她们从相恋到เ结婚的最后过程:求得她母亲的最后首恳。

“呀,你怎么回来了?”果然不出巴金所料é,他刚走进家门,躺在床上的萧珊就一古碌坐起来,她那双已๐经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忽然闪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刹时萧珊浑身的疾病仿佛都随着巴金的归来而消逝。她的脸色也๣变得好起来,发白的口唇又现出了淡淡血色,萧珊有些冲动地想爬下床去,可是,早被女儿和儿子护住了。

在此之前,萧珊和巴金的接触仍然停留在每星期日一起喝咖啡、聊天或者前往上海公园散步的层面上。她和他的交往是全然纯洁的,萧珊在和巴金的接触过程中才深切地了解到,李大哥是位真正的谦谦君子。

“李先生,我们能见一面吗?我觉得心里有许多话,很想向别人倾吐。可是,我想来想去,我的心里话最好是对您谈,不知先生是不是同意和我见上一面?……”当1936年早ຉ春的光霞透过缕花窗口投进巴金暂住的亭子间时,他和陈蕴珍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悄悄的变化。这位女学生在通信中ณ已经知道以一本小说《家》而扬名四海的作家巴金,本名李尧棠。所以,她在信里开始把“巴先生”改作了“李先生”。与此同时她也把自己้与一位大作家的关系悄悄拉近了一步。

他记得1971年9๗月,当时正在校里劳动。有一天,他发现一些连部里的党员,特别是那些“工宣队”中的党员们,都神秘地参加各种秘而不宣的会议。党员们参加会议以后,回来的时候人人脸上都现出了紧张的神情。巴金不敢向那些悄悄在一旁้咬耳朵的党员打听,可是他已从连部ຖ少部党员脸上的反常神情中,隐隐感受到好象发生了什么เ重大事件。后来,他在厕所里遇上一个从前๩在作协工ื作的老友,他对他悄悄透露了信息:“林彪摔死了!”

“啊?……”巴金当时也๣象刚才突然听到江青被华国锋逮捕的消息一样

,心里暗暗一惊。那时他根本无຀法把林彪与毛泽东对立起来。因为ฦ就在他们干校内外,还到处都竖着高大的林彪巨幅画像。这样一个手里举着毛主席语录的副统帅,怎么可能有一天折戟沉沙呢?后来,干校里这样的小道消เ息越传越多,“工宣队”就开始“追查谣言”。由á于林彪刚刚在温都尔汗一命呜呼,所以中ณ央当时只限于在党内传达。而对于在干校中接受改造的“三十年代黑线人物”,仍然严加封锁。所以这一追查谣言,又闹得人心惶恐,直到后来中央关于林彪叛逃的文件在全国人民中ณ公开传达以后,巴๒金才从紧ู张的心态中解脱出来。如今江青被逮一说,会不会确有其事呢?

巴金怀着紧张的心情走出了出版社。

他忽然发现上海ร的天空变得格外湛蓝ณ,太阳也๣比从前变得明亮起来。纵然深秋已至,可是,巴金却发现路上到เ处都是些穿着艳丽ษ服装的少女们。姑娘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春天般的喜悦,男ç女老少好象在过节日一样,在熙熙ກ攘攘的人群中,巴金不时被兴奋得忘乎所以的人流冲撞着、推搡着,他不知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十年了,他在上海ร见到เ的大多是些愁锁双眼的人影,而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男ç男女女都好象焕发了精神๰,不管认识与不认识,彼此相见时都会主动说几句话,巴金老人对此有些愕然。

他在经过一家水产商店门前的时候,发现那里拥挤着许多购买海ร鲜的人群。老人竟然也๣凑上前去,他发现那些争先恐后的人们,都在争购着盆子里的螃蟹。而且一定要“三公一母”,然后再用一根细细的柳条把四只螃蟹串了起来。轮到巴๒金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例外,买了同样的四只蟹,然后就乐颠颠๲回到了武康路13号。

“爸爸,出了大喜事了!”巴金刚进家门,就发现儿子兴冲冲地迎了出来,随手接过他手里的螃蟹,然后问道:“莫非您老人家早就知道‘四人帮’被粉碎了吗?”

“什么,‘四人帮’?”巴๒金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เ“四人帮”的称谓。他抬头向楼内一看,发现两位妹妹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她们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这个自从萧珊去世后始终寂静的小楼ä,第一次出现了让人振奋的喜悦氛围。让巴๒金见了心情顿时兴奋起来。

小儿子兴冲冲地对他说:“就是‘四人帮’嘛,江青,姚文元、张春桥和王洪文,这四个狗东西,已经在北京被逮了起来!这真是天的报应啊!”

“啊?”巴๒金怔在门前,他简直不敢相信儿子说的话是真的。但是,老人又不能ม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让他无法怀疑ທ的事实。从上午他在出版社第一次听说江青被逮捕的传闻,到他在回家路上遇见万民欢腾的场面,都证明了一个活生生的事实:困扰他近十年的四个人,如今都走向了她们本应得到的归宿!特别是张春桥和姚文元这两个ฐ坏蛋,在巴๒金遭遇不幸的时候,他们在上海和北京始终以“文革要臣”的特殊地位,多次发号施令,甚至想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而今天他们和江青一起都成了党和人民的阶下之囚,这件大事对于巴金来说,简直比当初ม他在干校里初闻林彪折戟沉沙的消息还要高兴!巴金把手里的四只螃蟹交给儿子,一个ฐ人站在门前的阳光里,激动得颤动口唇说:“报应,真是报应啊!……”

上海的街头再次嚣闹起来。当然,那ว些在街上组成秧歌队的欢乐่人群,不再是从前๩“四人帮”横行期间官方组织的庆贺“最高指示”的游行队伍,在几条大街上扭着欢乐歌舞的人们,都是民间自发的行动。这是巴金从来没见过的沸腾场面。当年战胜日本法西斯和1้949年的上海解放,在这素有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也曾出现过万众欢腾,载歌载舞的场面,不过那ว时的秧歌也没有今天扭得欢快,扭得多姿ู多彩!巴金在感受到人间喜悦之ใ后,曾经提笔写下这样的话:“他们压在我的头上,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气来。……中国和人民的前๩途十分光明,个人的问题๤也容易解决。……”

巴金走在黄浦江边那沐浴着晚霞的人群里,他雪白的头发尤其引人注目。

1976๔年秋天,巴๒金才真正从“四人帮”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感到เ自己在过去十年里始终窝居在一个冷冰冰的角落中ณ。自己非但被人搏夺了写作的权力,而且在这十年中他甚至连给友人写一封信的自由也๣受到了限制。倒不是有人命令他不许写信给朋友,而是巴金看到เ了“文革”和“文字狱”的可怕。当然,在那ว种时候,巴金的许多老朋友,也大多不敢给他写信。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在文坛上结识的一些朋友,大多都先后谢世了。而五十年代文坛上的友人,如今大多都陷入和他相同的困难境遇。巴金印象最深的是,最困难的时候收到了沈从文从北京寄来的信。他记得那时是萧珊生病较为严重的时候,他还在奉贤干校接受“改造”。有一天,他从奉贤回到家里探望生病的妻子,忽然听说沈从文来了信。他见了沈的信以后,顿ู时满面流泪,巴金太感动了。这么多年来他和所有友人都分隔两ä地,简直就是生死两茫茫!沈从文竟敢在这时候主动给他写信问候,显然要冒一定的风险。

可是,巴金不敢给沈从文复信。并不是

他无话可说,而是担心自己写信会给他和沈从文惹事生非。因为ฦ巴金和朋友从来不说假话,然而如果他在信上写了真话,万一信落在别ี人的手里,那么肯定会株连友人。所以巴金只好把想对沈从文倾吐的话,积郁在心底了。

如今巴金又开始写信了。当然,那时的巴金仍然心有余悸,即便偶尔写一封信寄出,也要倍加小心。这是因为ฦ“四人帮”虽然粉碎了,可是他的问题毕竟还没有真正得到解决。1้9๗73๑年上海作协对自己้的那ว个结论,还留有很大的尾巴๒。这个由不实之词组成的所谓结论,仍然压得老人喘不上气来。

不过,巴金毕竟开始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开始给在杭州工作的女儿写信了,父女之ใ间的信件是巴๒金恢复通信自由的起点。不久,他就可以给一些老朋友复信了,一些从前๩对他敬仰与关注的读者来信,也时不时地寄到เ武康路那ว座幽静的小院来。巴金的心里话多么เ想变成他喜欢的铅຅字?几十年来都在以自己的笔向读者们倾吐心里话的巴๒金,那时尽管在上海ร出版社工作,然而他仍不能在正式报刊上公开发表一字一文,这也๣许就是他在阳光映照进那个角落以后,仍然无法真正舒展自己双臂的原因吧?

十月里的一天,多年来始终不轻易上大街,更不想到人多地方去的巴๒金,有一天晚上,他竟然壮着胆子到เ淮海路襄阳公园附近去看大字报。这是因为他听说那里的大字报很多,有一些与江青等“四人帮”被逮相关的信息,都被一些群众抢先抄在大字报上,在那里公开了。巴金是第一次去看别人的大字报,从前๩他在作协机关看到的那是有关他的大字报,而今他扬眉吐气,融进熙ກ熙攘攘的人群里,悄悄向前๩挤来,他发现这里果然人山人海。像他这样怀着兴奋心态急于了解“四人帮”粉碎内幕的群众,竟然比他想的还多。巴๒金发现人人脸上都溢满着兴奋,因为ฦ那里公开贴着叶剑๳英的讲话。这位老帅已经把华国锋如何逮捕江青等四人的内幕,如实地公开在群众的面前!真是大快人心!

环境正在悄悄发生改变。尽管巴金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最后的解决,但是,他已经开始在小范围内露面了。巴金所在的上海人民出版社ุ,开始允许巴金出席或参加一些社会活动,也๣允许他以“普通群众”的身份在座谈会上发表意见和谈话。他周围的群众开始给老人以和悦的笑脸,那种在楼ä道里见面连招呼也๣不肯和他打的尴尬境遇,再也见不到เ了。更多的人们发现巴金老人在经过大风大雨之ใ后,又渐渐露出他那ว与生俱来的慈爱微笑。也有人开始重温巴๒金的历史与他那些即便在风刀霜剑中ณ依然闪耀着不灭光辉的著作。大家这才发现,已经结束的“文革”对所有人来说,包括那些在浩劫中一度成为ฦ显赫人物的造反派们,也๣不过是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

197๕7年2๐月,对于居住在那有着两棵玉兰树小院中的作家巴金来说,意味着他人生第二个春天的开始。绚丽ษ的春日透过百叶窗投进他楼下的客厅里。巴金老人终于可以回到二楼ä写作了。他发现1้966๔年秋天抄家时被贴上封条的几个房间,如今终于都一一拆封。特别是爱妻萧珊曾经住过的卧室,巴金亲自进去打扫了一遍。那里的床榻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土,他小心地一一清扫,然后再把一只花瓶放在床前的小柜上。瓶里栽上一束雪白的花儿,那是萧珊生前最喜欢的白色玉兰。淡淡的清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巴金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毕竟是春天来了,灿烂的阳光终于驱散无຀边的阴霾,又投映进萧珊当年住过的地方。这是巴金心中最最感谢的。他真想马上动笔,给自己逝去的妻子写一点什么,以做为他对她的一种纪念。然而,巴金纵然心里有许多话要向萧珊倾吐,却又感到这个想法在当时还有点不现实。上海所有报纸和刊物,依然没有他巴金公开发表纪念亡妻文稿的一席之ใ地。休要说发表这样的文章,即便他想写点抒发情感的散文、随笔或者小说,也还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เ萧珊在那ว黑暗笼罩大地时候染病而殁,巴金又心中悲楚,眼时泪光闪动了。

巴金毕竟走出了困境。窗外的暖流在巴๒金眼里就俨然是不可阻挡的春风,十分顽强地吹进他的小楼。5๓月里的一天,邮递员给他送来一个白色的信封。拆阅后才发现竟是个ฐ陌生的名字:徐开垒!

原来他是上海一家大报的副刊编辑,在那ว个年代里,巴金已๐经十年没有见到这样的来信了,徐开垒在简短的便函中ณ,首次向这位早ຉ从三十年代就开始在上海和全国文坛上纵横驰骋的著名作家约稿了!这件事对于已๐被世人渐渐淡忘的巴๒金来说,无疑ທ是一个特大的惊喜!

“啊,世人终于没有把我忘掉啊!”巴金把徐开垒这封普通的约稿函,反反复复读了几遍。三十年代他刚ธ刚成名的时候,像徐开垒这样的约稿信,有一段时间曾纷至沓来,那时巴金并不感到เ为奇。到เ了五十年代,这类洋溢着编辑热情的短函,就更加不胜枚举,可是在今天,在大梦初醒的巴๒金看来,徐开垒在粉碎“四人帮”后突然给他寄来这样一封短函,无疑是让人激动的喜讯。它预ไ示着冰封大地的复苏,也证明他巴金仍然没有被世人淡忘。

老人很兴奋。没有什么比一位以写

作为终生事业的老人,见到约稿信更快乐的事了。他那天非常高兴,巴金特别重视徐开垒的约稿,已经好久ื不曾写稿子的他,这一天从早到เ晚都在想着这件事。有时他感到เ写稿好象是上一世纪的事了,后来当他真想拿笔写稿的时候,也不知该给《文汇报》副刊â写一篇什么文章才好。这十年来巴๒金在干校里劳动,在作协机关里打扫卫生,什么样的脏活累็活他都干过。手也磨出了茧子。只是疏忽了写稿。当然巴金在这期间也๣不是没动过笔,动笔就是无休止地写检查。当他决定应徐开垒的要求写一篇文章时,竟然又感到心乱如麻,一时找寻不到从前写文章时的创作灵感和感情冲动了。

就这样巴金在他的小楼ä里整整思考了两天。最后,他还是决定以《一封信》作为稿件的题目。可是当他真要动笔时,忽又感到两ä眼茫然,写了撕,撕了再写。巴๒金发现无຀从下笔了,服的脑แ子里几乎ๆ都是“文革”时的字句。那ว时的语言都成了套话,个人的写作风格早已淹没在极左ุ思潮的简单文学语汇之中了。好在巴๒金头脑深处毕竟还有那ว与生俱来的文学细胞,他尽量让自己的出山之作,多少带有一点巴金的风格。写着写着,巴๒金就淡忘了身边一切,他习惯于以自己的真诚和善良来对待读者。所以他就把心里话都诉诸笔端,留在他那横格的稿纸上了。

上海《文汇报》很快就发表了巴金的文章《一封信》。

这虽然是一篇千余字的豆腐块儿,可它毕竟是巴金的作品。毕竟是沉寂了十多年的巴๒金在写文章啊!这样一来,《一封信》所产生的轰动效应就非同一般。那么多读者就是从《文汇报》一角,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巴金还活着!

在经历一场动荡的岁月之后,一般普通的读者都无法了解中国许多作家的现状。尤其是对写过小说《家》的巴๒金,更不知他在十年中的吉凶祸福。即便一些从前对巴๒金非常熟ງ悉的文学界ศ人士,也由于南北不通音讯,无法获悉巴金在“文革”结束后的今天,究竟是否幸免于难。现在读者们是从上海有影响的《文汇报》上又见到了他!

“谢谢,谢谢读者们还记着我!”广大读者在奔走相告的同时,都纷纷写信给巴๒金。由于不知道巴金的地址,这些信都是通过《文汇报》代转的。北京和巴๒金的故乡๥四川ษ,早就有一些期盼巴金音讯的老朋友们,在寻觅着巴金的下落了,现在他们看到《一封信》的发表,才知道老人在动荡中安然无病,于是在读者群里开始传说巴๒金还活着的喜讯。巴金开始收到เ一些由《文汇报》代转的读者来信。他们中多是些中年读者,他们给劫后余生的巴๒金写信祝贺他的《一封信》面世,同时也๣祝贺巴金劫后余生。老人看了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读者来信以后,眼里汪着感激的泪花。他发现读者并没有忘记他。

尤让巴金高兴的是,北京文艺界人士何其芳等人来信,他们也是看到《一封信》以后,才知道巴金的近况。叶圣陶还为巴金特别赋诗一首,遥祝๩平安。这是老作家在读过巴金《一封信》后即兴填写的词:

诵君文,莫计篇,交不浅,五十年。

平时未必常晤叙,十载契阔心怅然。

今春文汇刊书๰翰,识与不识众口传。

挥洒雄健犹往昔,蜂虿于君何有焉。

杜云古稀今犹壮,伫看新制ๆ涌如泉。

巴金读了叶圣陶和来自全国各地友人的贺信诗柬,顿时百感交集,忍不住老泪潸然,捧读书๰信,无声地抽泣起来了。当年6๔月11日຅,巴๒金写的《第二次解放》一文,又发表在上海《解放日报》上。金秋十月《上海ร文学》复刊â,在复刊号上,巴金发表了他“文革”后的第一部短篇小说《杨林同志》。冬天,巴金又在《人民日报》编辑部举办的座谈会上,发表了《除恶务尽》书面发言。也是在这一年的1้2月,四川老作家沙汀,专程从成都来到黄浦æ江畔ึ,走进了武康路的寓所,和老友巴金阔别ี重逢,一对饱受磨难的文坛至友,相拥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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