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从这辆车上下来,头上戴着他哥哥给他的一顶军帽,按按自己的裤兜,冷不丁看上去像戴着国民党军官的大盖帽。嘴唇上留着一溜毛茸茸的胡子,就像没擦干净的鼻涕。
因为元庆上高中的学校离家远,胡金的,说,他妈很高兴?越刮越粗。元庆的打扮也确实,里面用报纸垫了一圈,跑到一个ฐ候车亭等了一会儿,又跳上了另一辆车从第四辆车上下来的时候,胡金拐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从这条胡同里出来,他不刮ุ。就像卸了担,月亮高挂,胡金的影子拖在地上,像一条黑色的蛇。
元庆说:回家叫你妈给你弄碗姜汤,汗。
那ว个公鸭嗓子小声问胡金:这事儿是怎么解决的?
横肉女人拽住小满的胳膊,拔河一样地往外拉:你给老娘出来!妈的,你割了我儿子的脸猛然看见小满已经不成人样的脸,手一下子松开了。小满转回头去,冲里面的人一一点头:你们谁过来杀了我?一个人往上冲,被胡金用胳膊挡了回去。
那个老师张望了一眼胡金家的方向,叹口气,对元庆说:你们找个ฐ地方洗把脸再来上学,不象话。
元庆看见小满拿着刀子,甩链球似的转着圈儿划,那帮人纷纷躲闪。
话音刚落,元庆就看见肖卫东扎着一条宽板腰带出门,连忙把脸转向了墙壁,他怕肖卫东骂他带坏了扁铲。
小满喜欢吃街西口老王家的糖葫芦,没钱买,走到老王家的摊子那儿就流口水。
下课了,元庆窜进教室,直奔被一群同学围着的小满:哥们儿,你住哪里?
2002年,我开始上网,目的是看点书,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一下。突然有一天看到一个ฐ描写混混生活的,看了几章,几乎笑死,此本极度yy的黑道,一看就是没下过基层的兄弟在手淫。我怀疑ທ那些涉世未深的孩子看了这样的书,会不会跟着跑偏?书中描写的那种轻松就能ม获得名利与美女的生活确实够味,他们会尝试着去模仿那些子虚乌有的生活,而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恐怖与凶险。
元庆出来了,后面跟着小满。
冷健咦了一声:彪子心眼儿还不少呢,还找校外的人来帮忙?好像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要给钱的吗?
给你个鸡巴!元庆手里攥着的一块带尖的石头凿上冷健腮帮子的同时,小满手里的棍子也落在了冷健的头上
冷健当晚去医院包扎完,直接回了家,再次上学的时候已๐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有趣的是,让元庆担心的事情没有生:冷强一直没来找他。
后来元庆才知道,敢情人家冷强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哥哥,叫冷刚,文革的时候参加武斗,被人给打死了。
冷强不是冷健的哥哥,他们只不过是同姓,五百年前是兄弟倒有可能,可是冷健是大腚的表哥却是真的。
冷健在学校里依然是个活跃分子,只是在有元庆经过跟前的时候,他再大的笑声也会熄灭,然后呆望一处,眼神肚脐眼一样无光。
小满来学校找过元庆几次,目的是震慑那些他认为会对元庆构成威胁的人。
其实,哪有那么复杂?那个年代的学校是很平静的,学生们大都很单纯。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元庆第一次尝到了暴力带来的甜头,那ว就是同学们敬畏的目光,和因此而衍生出来的种种好处,比如打饭不用排队,睡觉前有人铺床,衣服脏了有人主ว动给洗等等。好在元庆不是那种力霸过分人,轻易不麻烦人,换了别ี人,恐怕难说。
这事儿也让元庆总结出了一条经验,那就是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坚决不能让别人先出手,无论他是谁,打得是什么旗号。
少年们的嘴巴๒总是很快,元庆的名声渐渐传到了校外,尽管这点影响小得像风中的一粒微尘,但元庆很满足。
这种满足直接导致元庆的自我膨胀,尽管他自己้并没觉察到什么เ是啊,那ว一年他才16岁多一点儿。
元庆不想做一个霸王,他只是觉得男人应该硬气一点,不然容易吃亏。
有一次,元庆拧着大腚的耳朵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叫杜三儿的表哥?那ว时候,杜三儿是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混子。
大腚被元庆拧得哇哇乱叫:撒手啊!我没有表哥,我爸和我妈都是单蹦儿独生子
元庆做也想不到,几年后,自己้会跟大腚成为ฦ非常不错的兄弟,元庆给他重新า起了一个外号:表哥。
转过一年来的夏天,扁铲的爸爸病危,躺在医院里,眼看就要不行了。
一天,一脸肃穆的胡金提着一网兜水果来了医院,把扁铲感动得流了眼泪,从此,扁铲的命运生了改变。
这一改变,直接影响了元庆和小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