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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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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老槐树下(1 / 6)
二分音符,看过就够了》的文章来格尔木的。在着色,住在这样一间玻璃房子里,切割机不停地唱着散版,蓝色宁静;木模工在流动,灰色咆哮的暴风雨……这,又流动成不竭的乐章;瓦工在打着混凝土,在砌着五线谱上的蝌蚪,

她是携,

她希๶,八分音符……粉刷工在装点,

,粉色温和的田园曲,声音铿锵,让声音凝固成不同的形体,汇聚成天地的交响曲。

“不许胡说。”迎来的是所有人的白眼,一位年长者轻声喝制。四分音符,钢筋工在拉,所有的人都看见你,你也能ม看见所有的人。她认为法国老头的这句话说得真好,因为我们现实的烦恼已๐经够多的了,还有人偏偏爱用想像增添不幸,每天至少有一个ฐ人在抱怨他的生活,而他的诉苦总能打动别人。对于任何事情,人们总能挑出毛病来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而本质上的紫ใ燕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喜欢安静,也很会自我调剂情绪。

你比方说,天上下着小雨,她走在街上,就把雨伞打开,从不去说:“真见鬼,又下雨了!”她觉得这样对于雨滴对于云对于风都不起作用,倒不如说:“多好的一场雨啊!”当然这句话对云啊风的同样不起作用,但是它对自己有好处,心情愉悦了,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因为淋雨而感冒了。

你看一天,紫燕想起小区附近新า开的一家书店,有点小,不过里面的书都不错,就去看看了。

书店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地点还是不错的,门前的路口虽然是人来人往,但是高大的梧桐做了有效的隔离,方แ方正正的十多平方米的店堂里,清净得有点落墨,过后让人怀想。

顾客不怎么多,三三两两ä的,默默的挑选,翻看,不多话,这是品位不俗的书店的常态。紫燕喜欢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书店更让她喜欢。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站下来,那ว儿有她喜欢的散文书籍,还有一摊时尚杂志,够她翻看一阵子的。那些整齐不整齐排列的书๰籍就像黄昏里静穆的水草,它们在木质书๰架上以一种优美的姿ู态迎接着每一个顾客。它们宁静得悠远,让人忍不住去接近去窥视,然后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挑到了两本中意的书,就满意地买下了,收钱的是一位戴眼睛的姑娘,她熟ງ练地为紫ใ燕包扎好,然后甜甜的一笑,“需要什么เ书,能让我们帮上忙吗?”紫ใ燕摇摇头,“那下次再来啊。”姑娘这一笑,分明是右边嘴角有个小酒窝,很俏皮,紫燕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就是这样打着一天的。

床是紫燕最长久的伴侣了。每天一放学回家,她就关上房间的门,要不看电å视,要不就看书。她现电视看久了就会觉得累,看书反而不觉得。

1995年9月,奇女子张爱玲去世的日子,报纸和电视对此也有所报导,很快掀起了一股张爱玲热。这人一死,什么都成绝版,书店里张爱玲的书๰陡然走俏。中秋月圆的前夜,张走了,仿佛停下了一个美丽ษ苍凉的手势。那一股上海滩绝代风流的日子,那一本《流言》迷倒万千的日子,从此皆为怀旧的景色。

这是一个奇女子,她的冷傲、另类和苍凉,如今早已๐经成为小资们的传奇经典。紫燕自认为不小资,可是心里也是极爱她的。这样一个ฐ女子,七八岁就写爱情小说,二十多岁就把人生看透了,很有种蚀骨的悲哀。

夜读张的文字,一页页地翻,紫燕的眼前仿佛繁茂着一树一树的花,一片一片轻缓地飘下,在空中飞旋,划ฐ着优美的弧度。树下是落英缤纷。这是一种凋零了的美,华美得叫人心痛,紫燕只能被深深吸引。她那刺绣般的语言,那隔岸般的冷漠,字字刺๐痛人心。后来的李碧华曾经对她有着深刻的研究。

紫燕在睡意朦胧中仿佛看见了这样的影相:滚边的旗袍,眼里似有似无的情意,浑身散着鸦片气息。希望可以在梦里遇见她,不过也不一定,梦她的人太多了,她未必肯来我的梦里哦,想着,想着,书๰就散了一地。

将醒之前,紫燕做了有一个梦,是个ฐ美梦,没见到张爱玲,倒梦见宇文舅舅了,宇文舅舅在梦中ณ对她微笑着,她的精神出奇的一振,于是匆匆穿戴整齐,外面是幽暗的晨。打开窗户,秋的气息拍面而来,冬青树凝重冷峻的绿和初ม现的蓝铺开底色,天空已经初现玫瑰色调,月儿还赖在空中不走,是在等待将现的红日吗?美丽的梦境和清新的早晨令紫燕莫名喜悦,某种愿望和自信油然而生,她快步走出房间。

城区的东边是一片广阔的田野,紫燕常在无事的时候来这儿,一个ฐ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青翠的麦叶,潮湿的泥土,令人心旷神怡。此时天色还早,一眼望过去,田里不见一个ฐ人影。一只鸟儿落在田边灌木带刺的树丫ฑ上栖息,它张大了小嘴巴正努力地练习歌唱,在鸟儿张大的鹅黄色的小嘴巴里,紫ใ燕看到了快乐่。就在一阵心情舒畅的情形下,红日已经升至天边,月儿早已๐不见踪影。

紫燕喜欢逛街。于是在草地上蹭蹭皮鞋边沾的泥土,回头向人群喧闹的街心走去。

19岁的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短,鸭蛋脸,浓眉,大眼睛,毛衣,羊毛短裙,配着紫ใ燕清涩的身影无疑是小城的一道风景。街心人流涌动。是个小城,供人娱乐的地方แ不多,比不上北京上海那样的大都市。在小城,相比之余,商场算是最适合休闲娱ຉ乐的场所了。紫燕随人流进了百货大楼。

商场里的人不少,一个个行色匆匆,总是看的多,买຀的少。小城的季节好像比大城市变换得快似的,一到秋天,人们就穿上了类似冬衣的衣衫,偶尔有女孩子穿着紧身的红或者黄,穿裙子的就更少了。紫燕的白毛衣,红短裙,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紫燕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在心底笑了笑,女孩子总是喜欢自己้被热闹欣赏的。紫燕说不上最漂亮,但是有气质,是一种纯净的少女气质。

紫燕爱逛的是化妆柜和服装部,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个德行。但她一般只是看只是欣赏。那些别致的晶莹的化妆品在灯光的映照下如珠似玉,令人怀想美丽女人细腻柔嫩的肌肤和美艳动人的脸຀。

紫ใ燕从不化妆,不是因为讨厌,而是自己只有19岁。虽然她很喜欢看时尚画报里女人弯弯的眉眼,别有一种风情。接受着重点中ณ学教育的女孩子不一定都时尚或者前卫,但对美,总有一套用知识和探索而沉积的理解。如果化妆了的紫燕,在人群中就只会是一个面目不清的小女子,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眉目清爽的女孩子,是的,女孩。读琼瑶小说,紫燕最记得的是里面的一个纯真的词“女孩”,这个ฐ词包含了关爱和呵护,隐藏了男女间一切与现实相通的真实的污秽,它和一些相关的梦想伴随着紫燕度过了灿烂的岁月,其实这个词用在紫燕身上或许显得幼稚,但她喜欢。

服装部的服装很单一,不到เ过年,这个小城商场里的服装总是不多的,但紫ใ燕还是看中了一条裙子,一条玫瑰色的连衣羊毛裙,高领式样,简洁典雅,价钱也不算贵,才一百八十元,想像中可以配一件浅紫色的外套和高筒皮鞋,效果一定不坏,穿上身还会有一股成熟的女性韵味,这是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穿衣风格,不知道为何,紫燕决定买了它。此时的她不算富裕ษ,但宇文舅舅总是满足她一切的需求,从来不吝啬。

到了晚上,紫ใ燕会给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个女孩子非得要嫁人吗?林语堂在他的《婚嫁与女子职业》一文中说:假使李清照靠卖稿子为生,我想她的那些个好词是换不到三碗绿豆汤的,绝妙好词之外,又必写了几千万字的无聊作品,所以赵明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大功,就是能ม够养活一个女诗人,也就是说,女子清奇如清照,也是嫁了丈夫,解决饭碗问题,才能写出好词来的。所以,中国女子的最好归宿还是婚嫁。林语堂老先生学富五车,所言想必不会差的。但她,紫燕,还小,不能思考这样的问题。因为她还在读中ณ学,虽然就要毕业了,但她必须考上好的大学,否则会永远不会安宁的。因为她感受到宇文舅舅在她身上付出的太多太多,多得让一个公主也感到自愧不如。

这就是一天中的紫燕,不过是一个ฐ极其难得的星期天里的紫燕。宇文眼里就是这样呈现的。

宇文想到此,就有了一份冲动,他要立即去西宁,看看他心爱的紫燕。但一种忧伤悄然又爬上心头:这个死丫头,毕业分配到这儿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想到此,他脑แ海里又呈现出紫燕在家时的一幕幕。

紫燕到家还没一个月,就和她的舅母好得比亲母女还好,这使宇文十分惊讶和欣慰,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我对兰竹是不是过分了?兰竹一点也没有因为紫燕是自己曾经喜爱过的姨妹的女儿而歧视她啊,而且是在完全没有和她协商的情况下把她接纳到自己家的,她的胸怀不是很宽吗?

宇文在对自己的审视中开始轻松起来,高兴起来,他大事小事就和兰竹多了一份协商,有事无事也๣让自己的朋友到家走走并在谈笑中ณ饮上两ä杯,更有几个棋友,各执黑白对弈,其间情趣无穷,家从此多了一份快乐่。

在快乐中,有时能听到เ宇文轻轻地哼着曲子,情感和歌曲融会起来,荡漾在整个房子里,就连翠鸟也停落在窗外聆听;有时也๣看到他拾起几乎可以作为装ณ饰而封存起来的小提琴,行云流水地诉说梁祝,好像蝴蝶双双飞舞;有时一时兴起,还换上二胡,《良宵》清越、《二泉映月》哀婉、《赛马》奔放、《江河水》凄惨,让山水风云起色。

闲来无຀事,宇文还一人独坐卧室,在电脑前与友聊天,为此,宇文曾在春节期间随意写下了短文,叙述自己的神秘——

春节后的天空弥漫着欢庆,小城的处处充满着喜气。小孩欢跳着,冰葫芦印出艳艳的浓浓的小嘴,心花如同手中的气球在放飞。年轻的小伙子,休闲装ณ一派洒脱,娇躯的姑娘,入时的点缀着小城的靓丽。老人的拱手问候,似迟到的春天格外艳阳。繁花簇锦的商店,财和钱的春联洋溢出生意人的欢欣,栉比鳞次的高楼,霓虹、灯笼的交织着吉祥如意的古典。

落日的余辉转告了串门、拜年的人们,把喜庆收回到温馨的小家,留下街道以盛飞跃的歌声。悠闲的他,深蓝的燕尾服,已经把他本是高大的身躯拉得更长,为了不致飘逸,双手插进裤袋,臂膀挽成两个不怎么样的圆,不让风儿吹走。脚上铮亮铮亮的皮鞋,逗趣着夕阳,朝着阳光迈进,踢出一个又一个的玫瑰闪烁。悠闲,匆匆,一心等待路灯把他的身影拽得更像样。

彩霞的红晕终于渐渐的淡化,夜的帷幕慢慢垂落。他远望一下路灯,开始了千呼万唤的昏黄,又抬头凝视一下天空,刚有几颗星星眨巴着眼睛,好像偷窥他的去向。

他潇洒的一笑,笑声明明荡漾着:夜是他的渴求,因为是真实的美,在夜幕下,人们可以做一切爱做的事,看一切爱看的景,实践一切白天不能ม表露的心想。比如,情人互相欣赏,力与灵的舒展,爱与情的代表。

他知道,这不是真实的舞台,因为ฦ网络的妹妹在神๰秘的山乡。虽然仿佛听到เ山涧的小溪,在冰封下静静默默流淌,虽然似乎看到เ巫山的云雨,飘忽不定忽隐忽现,但是他,就是神๰迷妹妹的纯真。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ฐ神往和想像,并且还得驰骋夸张。中国的文字的功能必须达到เ极限,才能ม体味那一刻的欢畅。但生生死死,也就只有一分钟็酣畅。

于是他迷起双眼,开始享受了,脚步凝固成古代戏剧的疆场。

…………

扑扑心跳的他,忘情地陶醉了,呼吸已经凝固,脚步已经封存。

远方แ的电å脑培训的霓虹灯招闪着,一阵春寒料é峭的风让他突性的敏感,迅疾地走,不,在跳跃,也不,在飞驰,他要回到电脑的银屏前,在等待着他的妹,用文字品尝爱的甜蜜。

宇文对电脑迷恋,被燕子注意上了,一次她上了宇文的电脑,细细看了起来,一时兴起:“舅妈,快来看啊,舅舅在网上和人家聊天的情话,太感人了。”

兰竹也十分好奇起来,坐到了她的身边,要她边读聊天记录边讲解给她听。

燕子只是好奇,就一字不落的读着讲着——

妹妹1้2:19:43

菩提本无根,明镜亦无຀台。

哥哥12๐:2o:3o

一花一世界,何必定入禅

妹妹12:2๐3:11

相逢皆因缘起,别离皆因缘灭。世人终究无法释怀,身陷万丈红尘之ใ中。

哥哥1้2:๘23:59

红尘为你生,入境因我情。任你溺水三千,而我只取你一瓢

……

妹妹12:2๐6:36

你是埋在我心最深处的一滴泪,很痛,却依然不忍拭去。

哥哥1้2:27:45

虽然心口有一痣,但却是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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