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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苦难,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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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3)
"伊是个外来妹啊,也就是我的"上家"。"小赵是我们厂&,

但我是不能在家。有一天,认真心细,潘厂长将我叫到办公室,我们有意培养她ຐ。肖小姐是地道的上海市人,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用上海话问潘厂长:

四十五

上海时装ณ进出?我不会傻到要亲耳听别人对我不恭的评价。潘厂长郑重地告诉肖小姐:在业务上,聪明肯干,肖小๖,介绍我与肖小姐认识。"肖小姐摇摇头,翘着下巴,眼睛并不看我。我识相地先行告退。"她也许不知道我已๐经能ม听懂八九成的上海。我与她直接联系,继父心疼电费。我和妹妹住的是单独开门的小石头屋,和父母住的那ว一间一墙之隔,他们可以透过墙上的石头缝看到我们小屋里的灯光,要是我们在小屋里过十分钟็不关灯,继父就会不由á分说拉了电闸,房间刹时便沉入黑暗,像小船沉进了海ร底,我的心也是。躺在床上,闻着从窗户外飘过来的茅坑的臭气我们的小屋窗户正对着茅坑,眼泪止不住刷็刷็往外涌。浑身的酸痛袭击着我,而最痛的还是心。

然而也不是每天、每个月都那么顺利的,有些时候因为ฦ石源不足,也许一连几天都会完不成"ิ任务",这时候继父的脸色就阴沉了,我更是焦虑万分。我怕继父和母亲因经济拮据生争吵,只要他们和睦相处,哪怕让我一天砸十吨石头,我也愿意。

我的记忆从三岁就开始了。尽管三岁的孩子可能对一切事物都很懵懂,但并不影响我对往事的怀念。

我可以想象,就在我们冲锋艇驶过的水面下,在深深的泥沙和军车的压迫下,那ว一个个年轻英俊、生龙活虎的战士已经长眠了!他们再也听不到战友深情的呼唤,再也看不到战友流泪的双眼了……

到เ《知音》后不久,我就经历了一次人生中ณ最刻骨难忘的采访。那ว就是1998年夏季那场百年罕见的大洪灾。那时我刚到杂志社才三个多月。刚从安徽出差回来,如果我迟回来两ä天,那ว么就有可能被水堵在半路,回不了武汉了。那时,连《人民日报》都用《武汉头顶一缸水》这样的标题๤来形容武汉的水患之忧。

这时,为配合全国的抗洪救灾,杂志社ุ决定加印抗洪特刊,紧急派遣男编辑上抗洪一线抢采新า闻。陈清贫是第一个报名的。我也๣决定不放过这一次采访的机会,急匆匆跑到雷总办公室,自告奋勇请求去前线采访。可雷总却怎么也不答应。他说为了安全,女编辑就不要下去了。可我坚决要求去。在雷总面前,我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固执。最后,大概是被我缠得没办法,雷总和胡总他们商量后,决定还是让我加入采访小组。派我去的地方是已经溃口的牌洲湾。

当时,我是随原湖北省妇联主席现为湖北省副省长蒋大国一起去的牌洲湾,时值8月,武汉那ว几天的室外气温高达40多度,我到เ牌洲湾的当夜就病倒了,该死的偏头痛又犯了,头痛欲裂,喉咙不知为何也溃烂了,无຀法吞饭咽菜,喝水都像受刑é。我用镜子照ั了照喉咙,现喉咙里白白的,以为是白喉,吓坏了。当地的妇联干部四处为我找药,但也无຀济于事。妇联干部ຖ担心我的安危,劝我在招待所里休息,或是回武汉去医院看病。可这是我第一次采访啊,我怎么เ能当逃兵,空手而回呢!我大把地吃着消เ炎药,每天硬挺着到เ处跑。

当时,招待所里还住着几位解放军某舟桥旅部队的官兵。我请求他们将我带进水里,配合我的采访。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答应了。

那ว是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悲壮刻骨的一幕:冲锋艇在洪水里突突地行驶着,我穿着橘红色的救生衣,战士们满脸຀肃穆,浑浊腥臭的水上漂浮ด着各种动物的尸体,有些动物的肠子都漂了出来。水面上不时掠过一座座房屋的顶ะ,那ว些高高的意大利杨树也๣只剩ທ下一米来高的树梢,有几只大难不死的鸡凄凉地蹲在树梢上。我对战士们说:"我们把鸡救回去吧。"他们摇摇头:"不可以的,它们身上现在沾满了细菌病毒,带回去就是祸害。"我不由为ฦ这几只可怜的鸡们哀痛起来,其实,值得哀痛的又何止几只鸡呢!

冲锋艇开到溃堤的地方时,我听到เ冲锋艇上的战士们小声地喊起了"杨德林""叶华文"ิ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凄凉。我问他们在喊谁,他们说:"是我们牺牲的战友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听到เ呼唤,漂浮起来,好把他们带回去……"ิ

第65节:上满条的闹钟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是滚落下来的。战士们也一边喊着战友的名字,一边哭。冲锋艇上有四个人,四个人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滚落着……在这个世界ศ上,可能再也没有什么呼唤比这更凄凉刻骨,更让人揪心落泪的了!

我可以想象,就在我们冲锋艇驶过的水面下,在深深的泥沙和军车的压迫下,那一个个年轻英俊、生龙活虎的战士已๐经长眠了!他们再也๣听不到战友深情的呼唤,再也看不到战友流泪的双眼了……

更刺痛人心的一幕是在一辆打捞起来的军车那里。那辆侧翻着的军车里灌满泥沙,在驾驶室里,赫然躺着一条未拆封的"红金龙"香烟。一位正在现场的舟桥旅部ຖ队的参谋含泪向我介绍:"这是八一建军节那天,上级领ๆ导慰问部队时给战士们的,战士们没舍得抽,说是要圆满完成这次抗洪抢险任务后才抽个痛快,没想到,他们永远也抽不上了……"

那四天,我连续高烧,没吃一口饭,全靠喝水。换在平时,病成那样的我肯定会卧床休息的。但在那ว场悲壮的战斗ç里,我的这点病痛与那ว些为ฦ抗洪牺牲的官兵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

在采访抱树8个多小时而幸存的6๔岁女童小江珊时,我再次为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的顽强生命力而唏嘘เ。那个ฐ脑แ门大大的小女孩,可能因为ฦ每天被记者追着采访,已经一点也不畏惧陌生人了。她站在我面前,带着点顽皮和好奇。无论我问什么,她都笑嘻๵嘻地回答,没有一点害怕和悲伤。也许她还没意识到,在这场洪灾中,她的妈妈、奶奶和两个姐姐永远地去了。

当我问到她,最后一次看到เ奶奶是什么印象时,刚刚ธ还笑嘻嘻๵的她忽然噤声了,接着,眼泪挂上了脸颊๐,我十分后悔问了这个刺痛幼小心灵的问题,但是为了工作,我不得不狠心"ิ逼问"啊……小江珊是眼睁睁看着奶奶被水冲走的,奶奶原本与她爬在一棵树上,但奶奶毕竟老了,在洪水的冲刷็与浸泡中早就没了力气,就在江珊喊奶奶再往上爬一点时,一个浪头却把奶奶卷进了水中ณ,刹那ว间,亲爱的奶奶不见了……

我无຀法想象,这残酷而悲痛的一幕会在一个6岁女童的幼小心灵里刻下怎样的烙印?灾难是残酷的,更残酷的是灾难留แ给我们精神上的后遗症。

但愿小江珊能把这场噩尽快忘却,但愿她的人生从此平安快乐!

5天后,我从牌洲湾回到เ了单位。同事们一看我,就惊讶地说我又黑又瘦。陈清贫也回来了,他去了当时最危险的公安县,被围困在水中7个小时,差点就"光荣"了。后来我才知道,单位领导为了我的安全,才将我安排到已经溃堤、但与其它洪区相比却相对"安全"的牌洲湾。其他几位男ç编辑也去了不同的洪区,采编回了不少感天动地的好素材。

很快,《牌洲湾,英勇悲壮的牌洲湾》一文表在了1้998๖年《知音》第十期上,当我读到又我采写的那一段时,依然会泪流满面。

当年,我和陈清贫都被武昌区人民政府评为抗洪抢险先进个人。

这段特殊的采访经历成了我记者、编辑生涯中最最难忘的一次。它使我懂得了什么是生命的张力,什么是爱的奉献,什么เ是人间真情!

六十八

初到《知音》的两年,我就像一个ฐ上满条的闹钟,时刻不停地奔跑着。因为我太清楚不过,在这个"以实力争地位"的地方,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ท退。

没有退路的时候,正是潜力挥最大的时候。来到《知音》,我就已经切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我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做一名合格的编辑和记者。

没有什么比作者的奇缺更令我伤脑แ筋的事情了。作为编辑,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支可靠的作者队伍。如果自己手里有几个得力的作者,每月给我一篇有价值的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为了尽快建立起自己的作者队伍,我只好坚持每月都出差。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最为简单有效的"笨"办法:每到เ一地,先买来当地的所有报纸,一边寻找新闻线索,一边记下报纸上写特稿的记者的名字。然后再按图索骥,打电å话到报社找这些记者。一般情况下,这种做法十分有效。新闻界的同行基本都是相通的,然后我再通过这些记者的介绍,认识其他记者。就通过如此滚雪球般的介绍,我渐渐地在全国有了自己้的作者队伍,有时即使我有一个月不出差ๆ,也能通过长途电话约到稿件,我的编辑工作就这样一点点开展起来了。

除了组稿,我就是亲自采写。这是我的优势。

最远的一次,我只身跑到青海湖,采访一位在青海ร湖鸟上研究黑颈鹤的生物学家。当初,我是为了核实一个作者的新闻线索的真伪而去的。没想到,当我乘๖飞机到达兰州,再从兰州ะ坐车赶到西宁时,却现,作者的那个新闻线索根本子虚乌有。而且,我怎么เ也联系不上作者了。打手机不通,打传呼不回。我又恼火又庆幸。恼火的是,千里迢迢来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一个熟人,一个作者都没有,如何完成此次出差ๆ任务因为单位有规定,如果出差没有拿回当地的稿子表,出差费用不报销。庆幸的是,我幸亏亲自来了一趟,如果我听信作者的一面之词,编他胡编乱ກ造出的稿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只好沉下心来寻找新的素า材。我想,青海这么大,珍稀动物那ว么多,难道在保护和研究珍稀动物的生物学家中,就没有一个感人的故事生过吗?

第66๔节:采访目中无຀人的名人

我在西宁宾馆住下,然后买了一份西宁地图,回到房间就拨"11้4"电å话,查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青海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等单位的电å话。没想到,几个电话打下来,居然打听到了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ๅ-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有一位常年在野外研究鸟类的生物学家,叫李来兴。李教授为了研究我国独有的珍稀物种黑颈鹤,在青海湖鸟生活了十二年,他的妻子因为寂寞难耐,与他分道扬镳了,但李教授依然痴情不改,独居鸟,无怨无຀悔。后来,一位同样深爱黑颈鹤的红颜知己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心头一亮,多好的素า材啊!如果不亲自来一趟,如果不大胆地向各个单位打电话询问,这种鲜ຒ活而感人的素材就会被埋没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登上了前往青海湖的班车。颠簸了三百多公里,才到了青海湖。我果然不虚此行,我顺利ำ地在鸟上找到了一脸຀黝黑的李来兴教授。在青海湖畔,在鸟,我的采访机中录进了成千上万只鸟儿的鸣唱,也录进了李教授五味俱全的回忆……

后来,这篇题为ฦ《青海ร湖,我无悔而永恒的黑颈鹤之恋》表在了2000年第9期《知音》上,感人肺腑的故事加上优美浪漫的文笔受到了读者的好评。甚至有些我并不相识的作者,也主ว动跟我联系,给我稿子。有些作者还把这篇文章当成了写爱情故事的范文。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肯定了。

初到《知音》的两年,我就像一个ฐ上满条的闹钟,时刻不停地奔跑着。因为我太清楚不过,在这个ฐ"以实力争地位"的地方,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时候,紧张得晚上做都是稿子、稿子、稿子。有一天夜里,我到雷总编在下稿子的时候,没有我的,这就意味着我这期剃๙了"光头"。我急得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醒了,残酷的境像真的一样,害得我再也睡不着了。

出差ๆ在外,无论是和作者还是和朋友聊天,三句不离稿子。都被别人笑话得职业病了。有次我回家,跟妹妹妹夫也๣说,如果老家生了什么故事,马上就告诉我,我好回来采访。

我想,所谓的敬业,就是时刻想着工作吧!今天如果不努力工作,明天可能ม就要努力找工ื作了。

六十九

有些人,你给他脸຀,他不要脸,那就给他耳光吧!

对我来说,找作者不难,找线索不难,难的是去采访那些目中无人的名人。大凡名人都有些做派这是我以前๩绝对想不到的,特别ี是那ว些歌星、影星。当然,并非所有名人都是这种德行。

有一年冬天,我出差ๆ北京,冒着漫天大雪,找到音乐家蒋大为ฦ的家,很顺利ำ地采访了蒋大为先生。我在蒋家呆了两个多小时,和蒋先生聊得十分愉快。蒋大为感动于我的执着,还特意挥毫泼墨,为我题了一幅字。后来,我写的那篇《蒋大为细说父女情》一文在《知音》上表后,蒋大为先生十分满意,又介绍我采访腾格儿,并把腾格儿的电话给了我。

先,我打电话到腾格儿的家里,腾格儿的女朋友告之我,腾格儿在长春演出,让我打腾格儿的手机。我拨通腾格儿的手机后,礼貌地说:"腾老师您好,我是《知音》杂志社的编辑,叫赵美萍,我正在北京出差,想借机会采访你一下……"ิ我还没说完,腾格儿就说:"我现在很忙,在排练。"ิ我连忙说:"ิ那我不打扰了,我晚上再联系您吧!"

晚上9点多钟,我又拨通了腾格儿的电å话。谁知,我还没开口,腾格儿就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又打电话来啊?烦不烦啊你,管你什么เ破杂志,我不想接受采访……"说罢,"ิ啪"地关了电话。可我是个ฐ不到黄河心不死、也๣是一个ฐ很在意人格尊严的人。于是,我又拨通了腾格儿的电话,我说:"腾格儿老师,您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吧?"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腾格儿居然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对你讲礼貌?去你妈的!"

"啪",电å话又关了。我又气又委屈,拿着电话的手在抖,刚刚ธ涉足记者生涯๹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在屏幕上那么เ风度翩翩、那ว么受人敬重的着名歌星竟然如此粗暴无礼ึ,缺乏็教养。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电å话,拨通之后,我没等对方แ开口,就说:"腾格儿,我尊重你,才决定采访你!可你是个ฐ没素质、没教养的人,太不值得我尊重了-ๅ-去你妈的!""ิ啪",不等对方说话,我先把电话挂了。好歹出了一口气,心里多少有些畅快!

还有一次,我打了中央电å视台军事频道一个资深编导的耳光。我和这个ฐ家伙是在采访19๗98๖年那场特大洪水的时候认识的。在武汉,我们还在某舟桥旅部队一起吃过饭,也算是朋友。有次我到北京出差ๆ后,这家伙趁介绍一位名人给我采访的机会,想在车里对我非礼,我情急之ใ下,赏了他一耳光。这家伙被我打愣了,也许他没想过我会如此反应,也许他从来没吃过女人的耳光,他愣了半晌,恨恨地对我说:"还从来没女人敢对老子这样!臭娘们,算你狠!但老子警告你,你休想在北京采访到名人!"

第67节:榜样的能ม量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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