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梳理着白鸽的羽毛。
正愁无事消遣,漱玉被她陡转的态度膈应了下,连眼里都是满当当,讥诮意味渐浓:格格是聪明人,”
“回格格的话。”
“格格过谦。”胤禩侧过身避开注目,谈吐虽属斯文,可态度显然淡漠了不少。”
另一厢,“这只信鸽也是我家主子,将她引入了后园的一处雅亭。原来,先到的一些名媛淑女早已๐在此,围坐成了一圈或是闲聊家常,或是观景赏花,倒也是别有意趣。
这一世,漱玉反思了从前,觉得做人虽不必刻意讨好别人,但也不用处处将心里的想法言明,这样既不得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岂非一举两ä得?
尽管想到เ上辈子的最后,漱玉也坏心眼地觉得胤禛一命呜呼了更好。不过这也就是说说罢了,她怎么เ说并不是什么เ恶毒之人,否则也不会劝慰胤祥了。
漱玉这人吃软不吃硬,再说也对胤祥生不起气来,顺势就给了台阶:“想进就进来。”
“自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胤禛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停顿了片刻๑,忽然压低声音说,“以后,也该拿出些阿哥的架势来,不能事事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漱玉这时候偏打量胤禩,他全然没有在冰室中的强势和邪气,反而一脸的苍白与虚弱,简直跟换了张人皮面具似的,伪装得好生可恶。
知春先前觉得漱玉年幼,如今看她虽年轻,冷下脸倒真有主子的架势。再者,这些话确实说得不妥,也就悻悻地闭了嘴,专心服侍她换上纳纱衬衣就寝。
“没有啊。”知春狐疑ທ地看着她,小心地拨开了主子的手,再用干净的布替她擦干,“照理说,四阿哥的年纪是早该指婚了,不过因着佟皇后的缘故一直拖着婚事。前年佟皇后去了,四阿哥理应又要守孝,眼看期限将满,再加上明天又是大选,才提起了这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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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见,漱玉望见他一步步走近,觉得心中犹如澎湃的海浪,久久不能ม平静。
那时,胤禩与胤禛的关系也没那ว么糟,后者偶尔也会替他写几幅。再后来,他们成为ฦ了水火不容的政敌,漱玉好几次嘲笑过他,他也只是笑笑。
上一世胤禩与法家何焯交情匪浅,连带她也在耳濡目染之下,习得了一手好字。如今身体年幼,要写得十分出色怕是不易,不过欺逛表哥还是绰绰有余。
因而,直到三人走出天香楼ä,漱玉始终保持寂静无声。胤禩目送张廷玉走远,回过来见到垂头丧气的“小表妹”,笑语中无端多了一丝调侃:“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呃?”漱玉猛地抬头,正对上了胤禩似笑而非的眼光,“什么吃醋?”
胤禩眼中ณ带笑,明显是心情不错:“算了,没事。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给你这个。”从怀中摸出一只精雕细琢的虾须镯,拉着她的手腕套了上去。
这虾须镯是拿十足的金银拉成细长的丝,一层一层地交叠编织成镯子,再坠上一圈米粒大小的金刚钻,又是耀眼又是华贵,是现今上流时鲜ຒ的饰。
漱玉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纤细的手腕上挂着的镯子,又是一阵激荡:这种镯子,就是她前世临ภ死也不肯放开的那只,也是胤禩上一世送给她的定情之ใ物。
谁能ม料到呢?重来一次,即使是别的有些改变,他对她的情意好像终究没变。
“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胤禩的眸中有流光在微闪,衬着黝黑如璃的底色,凝着温柔与幽邃,“听九弟说过你这几日要过生辰,我约了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实际上,他哪里会去问胤禟这等事。向漱玉撒这个谎,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太尴尬。
话音顿ู住,胤禩的耳根然红透了,双眼亮地望着她。平时伶俐的胤禩忽然变得笨嘴笨舌,漱玉也不由á呆了呆,两个ฐ人竟就这样傻乎ๆ乎地站在街上,任由á冷风吹着。
“你,喜不喜欢?”胤禩手掌往上一翻,紧ู紧ู地扣住她的素腕,掌心的热气直透入凝脂般的肌肤里,令漱玉的面孔上火烧火燎的。
“放开手,让人见了多不好。”饶是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在街上丢脸,漱玉嗫嚅道。
胤禩低声一笑,拽着她拐过一条胡同后,走到一片冷清的水塘边,轻柔温文地在她耳边吹气:“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告诉我喜不喜欢了吗?”
漱玉沉默了少顷,指尖似是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背,用极轻的声音回答:“自然是欢喜的。”当然,是欢喜镯子,还是喜欢送镯的人,背后之意是不言而喻。
四目相接,无形中牵出一缕绵绵的情意,两人的眼中ณ俱是柔情蜜意。又是静默了一会儿,漱玉侧过身靠在他的怀里,胤禩单手揽住她的肩头,贴住他怦怦跳动的心口。
此刻,风动,影动,尽数成了世外之物,全然不能打扰到两ä人,仿佛天地间宁静得只剩下了这一片水池,温馨无限。
“胤禩,我也有东西送你。”漱玉脸孔一红,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荷包递给他。
“上次我额娘的事,真要谢谢你。”胤禩扬眉笑了笑,拿起荷包仔细地翻看,觉上面绣的是挺拔的劲竹,“嘿,看来我要是不给你镯子,你倒是不打算送给我的。”
尽管针ฤ脚不算出色,但看得出绣得十分认真,胤禩不由贴着里衣塞进去,调笑道:“我会贴身存着。不过,你绣的是竹子?我还以为会是鸳鸯戏水呢。”
“呸,又没个正行。”漱玉啐了他一口,得意的脸蛋上透出让人心动的娇艳,“古人有云,竹耐寒挺立,心虚节贞,德比君子。”
君子两个字还在舌尖,男性清冽的气息蓦地扑面而来。漱玉瞠大了双眼,只觉得樱唇上有温热的贴合,牙关也因全无防备而被撬开,牢牢地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浅尝辄止转为深吻,胤禩一得逞之后便是攻城掠地,从嘴唇吻到了柔嫩的脸颊,最后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哑的笑声随即钻入耳内:“想不到在你心里,我的评价能这样高。除了以身相许,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回报了,格格可还满意?”
漱玉几乎是虚软在他怀里,此时再听到这番๘无赖的话,脸上更是红似霞光:“你再这样无赖,我就不理你了。等到เ圣上指婚时,我就说要剃头去当姑子,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剃头当和尚呗。”胤禩眼波一横,有些嬉皮笑脸,“阿哥和尚配格格尼姑,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谁要跟你配,美死你!”
“除了我,没人敢要你。”
远处,逐渐沉落的夕阳如血一般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同时照亮了两ä人追逐打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