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工有点按捺不住地拉开了话匣：“大家刚ธ才说到很多，比较新า颖、比较震撼。
“烟酒所”的生意被两个伙计，混合型香烟在吸味上入口浓。事实上早就说过，场面上的话题依然很多，也有了很大的进展。成都是最不缺乏策划人和乡学究的地方。阿弥只觉得自己是个ฐ局外人，但跟市场结合有一定难度；因为ฦ很多消费者喜欢劲大的香烟。混合型的问题是，目前国内烟民的主流喜好是烤烟型，我非常赞赏降低危害的主ว张，某晚，它们降低焦油含量是要容易一点。总的说来，我觉得可以先采用混合型的技术工艺、在推广上先弱化这种不同的定位，只强调‘低害有劲’就行了……”
那边姜灿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女人其实跟香烟一样，是那样地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你明明是全心地追求她，她却绝对不会给你答案，有时候你只是在把玩她，她却让你陷入其中ณ、而且上瘾；等你心如死灰，想要革除这种困扰你的毒瘾时，她却突然来点轻声的召唤—心瘾难戒啊！谁能说男人可以离开女人呢？这可以认为是人的劣根性，也许从亚当和夏娃开始就有了的劣根性。姜灿大胆地假设，如果伊甸园里掉下的不是禁果，而是烟草，亚当会不会在吸完烟后消解冲动，避免犯下男女之间的亘古原罪？男人的乐趣原本应该在工作和创造上，创น造能带来乐趣；但男人错误地找到女人这样的合作伙伴，从此幸福与悲哀的双刃剑同时握在了男女两ä个人的手中ณ，谁都不能ม避免合作中的误伤！
是一脸得意的笑，三个人幸灾乐祸ຖ地干上了一杯。文静喝下酒，脸颊显得红润无比。舞台上，歌手正唱着一首柔情的英文歌曲。
酒喝了不少，人眼看就醉了，姜灿痛痛快快地享受了一通土耳其浴ภ。他不时去想着他的烟草问题，心中被舞蹈撩起的性，却时刻扰乱着思维，这种感觉一直带到了旅馆。他想到了，虽然那种热情不能跟土耳其女人的肚皮或西班牙人的敞胸相比，但那是具体的。异域女郎的风s，正如他国菜肴，你可以欣赏她的色泽靓丽、品味香艳，但你是无法受用的，想想西方女人身上的粗毛孔和狐臭味就够了。文静是不可以用来跟西方人比的东方แ女孩，但却是冰冷的原子弹，你永远无法想像她具有的热量，因为你没有见识过！带来的，也许只是文静能够提供的冰山一角。
“没有，没有，我不好意思哦—老是跟你谈这些工作上的无聊话题！作为ฦ补偿，我请你吃饭！去‘人间’吃饭！”
阿弥把想法告诉文静，文静问：“殖民地的味道是什么เ味道？”
上海人总经理说：“他们老总晚上不会出来的，但那个ฐ秘书姜灿很关键，哎—阿弥，他跟你聊得来，你负责搞定他！我想想办法还是跟他们老板联系上。”
看点三：成都，成都
“胡说！是不是有别人接你？”
“……”
如天所察，并没有别ี人接过姜灿；亦如天所察，姜灿的心里，多少有些对于上海一夜风情的不信任：要不要先从侧面了解一下文静这几年在成都的生活？当然，他来不及了解，文静已๐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姜灿，你真是枉费我等你的心意了！男人是不是都在得到เ后就不在乎ๆ呢？”文静背过身去的时候，眼眸哀惋而神伤。
姜灿看来，文静确实爱着自己，等着自己；这一点，已๐经无需考察。但他是一个ฐ羞于表达的人，面对文静的伤感，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忽然想起给文静带回来的礼ึ物，那ว是在“银镇”买的一条项链，今年很流行的款式—
“我没有不想着你，你看—给你的！”
女人没有不爱礼物的，尤其是从外面带回的礼ึ物。文静几乎ๆ破涕为笑地接过项ำ链，马上要姜灿帮她戴到颈项上看效果；姜灿借机将文静拥入怀中……
重回原单位，正如又见旧情人；好的影响都在、坏的感觉已经改变。新า人进来不少，老人也都还在，公司的用人制度也已经开始聘任上岗了。姜ä灿从这里出去，拿到เ炙手可热的文凭后又主动回来，属于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虽然是聘任上岗，并且考核人事的是新近到位的副总；他还是被郑重录用，负责他最拿手的品牌营销部门。虽然是故人归来，公司还是按照新า人录用的规则，安排专人向他介绍各类新า情况。办公室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制丝车间和卷、接、装车间已๐经在技术改造工程的建设中呈现了全新的面貌。
工作上稍做交接，姜ä灿就直奔老朋友阿弥的“烟酒所”而去。在路上，姜灿联想到城市的拆迁浪潮，惟恐“职工之家”、“研究所”那ว样的老房子性命不保。七拐八弯，在新近铺垫的花砖小路的尽头，一幢沿江商务楼的脚下，“研究所”顽强地蹲在那ว里；树木葱茏，更点缀些倔强的生命印记。由于时间还早ຉ，姜灿进得门来，觉得冷冷清清，从楼上落下来的谈话声证明“烟榻”上正有人闲谈。姜灿拾级而上，楼梯边的照片多得铺满了墙壁，记录下了姜灿离开的日子中这里绽放的快乐时光。姜灿想，看来“拆城”运动还是有所保留的，留下点这样的房子，总算一个城市还没有忘本。
第九章戒（2）
转眼来到三楼，果然阿弥在烟雾弥漫中ณ笑谈，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座，烟酒所的房东也在。姜灿内心说道：“这算是成都的遗老遗少们#ี##ี了？”
“姜灿！你到了，坐！”像一个村子中ณ的同乡一样，姜ä灿在外面经历了很多；回到乡间，一句乡音，褪去了旅程的疲倦，叫人受用。
在座的老者cນ着地道的成都话问：“这位是哪个ฐ？”
“我的老朋友，小姜ä；哦—姜灿，这是曾正梵老先生—”阿弥抬手给姜灿介绍道。
姜灿道：“曾老师好！”
言必称老师，已๐经是现代交际中最稳妥的尊称；没想到老先生不领情地说：“不要叫老师，要叫曾老、曾老先生！老师是什么意思？”
姜灿正准备坐下，冷不丁被教训一句，竟愣在那里看着阿弥不知作何表示。
房东忙说：“我们那ว个年代流行叫师傅，现在是逢人就叫老师；曾老那个时代是叫先生—现在洋气一点的也叫先生！”
阿弥说：“叫曾老、叫曾老，我也犯过这个ฐ毛病的！曾老是在教化后辈。曾老可是成都的宿儒啊，30年代的教授，所有现在的知名大家，曾老早年都有交往的。治学经、史、子、集，现在还c劳入世，作为ฦ政府参事。我有幸拜他为ฦ师，来，姜ä灿，过来一起聊！”
姜灿看眼前的阵势，觉得阿弥还真是要修成正果的样子，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竟不敢破题叙旧。他点上一支“娇็子”，听他们继续摆老龙门阵。
曾老用最地道的成都话说道：“成都是最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แ，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个在前头？—修身养性嘛ใ！年轻人干事业，有好身体、好性情，才能ม干大事业……”一切方言，到了最纯粹的地步，是很可能ม本地人都听不太懂的！就像“京片儿”c的京腔不是普通话一样，曾老的成都话连在成都生活多年的姜灿也有些消化不了。
“成都变了，不是我们的成都了，是你们的成都了；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样的老房子在—还有更老的房子现在也在保护！脉就在。”
房东说：“我们小时候还在府南河中洗过澡，曾老的那个ฐ时代，河上有船哈？”
曾老啜一小口茶，说道：“有！‘门泊东吴万里船’。”
阿弥说：“现在也不错啊！联合国人居奖颁给了府南河，老南门那边也有一艘大船—大水泥船！”
姜灿忍不住说道：“变化是大，几年不见，我也觉得变化大；原来二环路算城乡结合部，现在我看三环路才是。”
房东说：“四环都有了，叫‘绕城高速’！”
曾老说：“古时候‘城’由‘城墙’表示ิ，成都成‘城’就是从筑墙开始的；现在‘城’由‘路’来表示。”
姜ä灿想起原来跑市场时看到乡下标语“要致富、先修路”，觉得这位老先生真能够与时俱进的。
曾老先生正如阿弥介绍的“c劳入世”，拿出自己的“小灵通”看看时间，说是要参加新า都宝光寺的一个仪式，要走了。老先生不容挽留แ，扔下老成都话题，步履稳健地下楼ä去。阿弥起身送客，房东也一并离开，烟榻边只剩下姜灿一人。
姜灿随便翻翻书橱里的书，一字排开的《龙门阵》和《星星诗刊》杂志特别引人注目。
阿弥回来时给姜灿带来了一杯好茶，笑嘻嘻地说：“我们好好聊聊！”
姜ä灿说：“你准备在成都做一个老头了？”
阿弥说：“啊？！在这儿呆久了，认识了像曾老这样的人；你相信不—从人身上更容易去了解、理解一个地方。”
“我怎么从上海人身上很难理解上海ร？”姜灿说。
阿弥问：“肯定吃了上海人的亏吧！你。”
姜ä灿说：“那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上海本地人的生活也很清苦，下岗的很多，拿低保过日子；中ณ年夫妇仍保持着很传统的生活和80่年代的发型；本地人多半被赶到了远郊；上海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种形象，只有‘穿睡衣上街’这一点是真的。上海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阿弥说：“对呀！上海ร就是这样的。‘冒险家的乐่园’那是故事中的事；时尚和小资那是年轻人的事；相对而言，上海ร目前是中国最有传统和继承的城市—你感受到的也有这个意思。”
姜灿说：“也对，文化也好、建筑也好，这些是城市的内在和外在，它们的分野以一百年为界；一百年以前的需要革命和颠覆，一百年以后的总有些潦草的暴发户感觉。”
阿弥点一支姜灿的“娇子”烟，说：“说得好，比如说美国人的主流生活方แ式就要比欧洲的来得更正面和保守；而欧洲的建筑就要比美国的来得颠覆和具有革命性！”
姜灿说：“你并没有在成都窝成‘蜀犬吠日’的短小见识嘛！”
第九章戒（3๑）
阿弥调皮地说：“你从那边回来也没有‘吴牛哞月’的迹象啊！”
两个朋友之间的唏嘘问候在相互的调侃中化做了“哈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