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权”并不等于或只是政治权力，话语权力也很厉。
不是说我们不可能拥有，也可能只是一种话语权力。能不能混出个名堂来，为你调查研究、收集资料大开方便之ใ门，甚至混不混得下去，运用的是行政权力；说一不二，一言九鼎“说你行你就行，
问题是你豁；就因为后者掌握å，行也不行”则是在运用话语权力了。也包括学术权力！它能决定一个人在学术界ศ混得怎么样，比如能批给你一大笔，让你看到别ี人，同样堪称“生杀予夺”君不见，多少有着真才实学的人默默无闻，多少有着真知灼见的著作埋没不彰，而某些平庸之ใ辈的平庸之作甚至狗屁不通的东西却被捧上了天，说不行就不行！它可能是一种行政权力，而是说人格力量究竟有多大，还值得怀疑。《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一书作者问得好：“文化的品格到底有多大力量，能使一个人‘顽固’地坚守着逆操流的、已等同‘过街老鼠’的精神世界”？说到底还是“有恃无恐”陈寅恪的地位太高来头也太大了。他可以因为没有及时收到戏票而向副省长大发雷霆，质问“你这个副省长到底管事不管事”咱也能？
就说陈先生一再坚持的“不宗奉马列ต主ว义”吧，是他陈寅恪反感马列ต主义แ，或者反对马列ต主义แ吗？恐怕未必。马克思主义แ毕竟是人类思想史上的一项ำ重要成果。任何不带政治偏见、有学术良知与良心的知识分子，都会对它持有一种敬重的态度。但问题是，这份敬重必须是我发自内心的，而不能是别人强加于我的。事实上，早ຉ在“宣统三年”陈寅恪就已经读过了《资本论》原文，他对中国的研究也十分重视经济因素的作用和阶级意识在政治斗争中的反映。就算没有这些，也不等于陈寅恪反对马克思。因为马克思的学说，就是马克思自由思想的结果，也体现着马克思的独立精神。不自由，不独立，哪来的马克思主ว义？难道《资本论》是按照官方意志写的，或者申ã请过“国家级课题”？
196๔4年5๓月，陈寅恪向自己晚年最知心的弟子蒋天枢托以“后事”并写下了带有“遗嘱”性质的《赠蒋秉南序》一文。在这篇不足千字的短文里，陈寅恪称自己้虽“奔走东西洋数万里”而“终无所成”现在又“奄奄垂死，将就木矣”但也有足以骄傲自豪者，那就是：“默念平生固未尝侮食自矜，曲学阿世，似可告慰友朋”也就是说，他陈寅恪一生之ใ最为看重者，不但不是金钱地位，甚至也不是知识学问，而是人品与气节。
那么，是陈寅恪讨厌政治，或如董每戡所言，是“书生都有嶙嶒骨，最重交情最厌官”吗？好像也不是。陈寅恪也不是所有的官都不见，所有的官都不交。他和傅斯年的关系就很好，和胡适的关系也不错，而胡适可是做过“官”的，傅斯年更是一生效忠国民党，且“死而后已”这里也无关乎国共两ä党之ใ争。因为陈寅恪也和许多共产党高级干部ຖ有交往甚至有交情，或在内心深处敬重他们，比如陈毅、陶铸、杜国庠、冯乃ี超。
没错，陈寅恪在194๒9以后是不怎么เ积极合作，更不要说“靠拢组织”他身为全国政协常委却从不进京，对思想改造之类的运动更是语多讥讽，能不理睬就一概不予理睬。但这只是他的“独立立场”所使然，与他对国共两党的爱憎好恶毫不相干。他要当真喜欢国民党，当初怎么不跟着到台湾去？事实上陈寅恪的心思是很明白的，那就是“不论哪一个政府我也没有关系，只要是能够继续让研究古物”这话虽然是冼玉清说的，却很能代表陈寅恪的心声。早在谈到王国维之ใ死时，陈寅恪即有“非所论一人之ใ恩怨，一姓之ใ兴亡”的说法，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囿于“一党之ใ恩怨，一府之ใ兴亡”看来，准确的说法是：陈寅恪和国共两ä党都没有关系，也不想有什么关系。他只想作为ฦ一个独立的学人，进行自己独立的学术研究。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违背先生的心愿，把他扯进政治斗ç争中ณ来。事实上正如《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一书作者陆键东所言，政治这个ฐ范畴“已难以覆盖陈寅恪的文化意蕴，也无法盛得下陈寅恪的人文世界”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冷和热。最不该热的热了起来，就一定事出有因。
然而得到เ的答复是：不来，不来，就是不来！顾ุ准的幼子顾重之（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回信说：“在对党的事业的热爱和对顾准的憎恨之ใ间是不可能存在什么一般的父子感情的”“我是要跟党跟毛主ว席走的，我是绝不能跟顾准走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采取了断绝关系的措施，我至今认为ฦ是正确的，我丝毫也不认为是过分”
选择也不易。谁来选，怎么เ选，都是问题。按照导师和准导师们的选择照ั单全收是不行的。那ว个靠不住。媒体上的排行榜ึ当然也靠不住。就算是什么เ“影响世界的xx本书”也未必就是最佳选择。过去影响了世界历史的，现在就一定还影响？再说影响世界历史，又关我们什么事？说到เ底，读书毕竟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怎么能ม让别人来包缆？岂非“包办婚姻”？《中ณ华读书报》的记者在调查“导读”一类书籍的销售情况时，一位读者张先生就明确表示他不读，因为感觉像是“第三者插足”“导读”之类的“循循善诱”尚不能接受，况乎“越俎代庖”的替人选书？
所谓“盘点”其实也就是“反思”(实际上我并不可能对李泽厚进行“全面”的盘点)。反思是哲学家爱说的话爱做的事。哲学家在教会了别人反思的同时，也使自己变成了反思的对象。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就像学家也可能变成历史研究的对象一样，原本不过是他们的“宿命”
李泽厚成为一个ฐ有影响的人物，有多方แ面的原因。
李泽厚成名很早。早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李泽厚就因一场美学论争而崭露头角名重京城，竞成了一个ฐ美学学派的“领ๆ袖”和‘宗师”那时，1930่年出生的李泽厚也还是个“小年轻”年纪和现在名噪一时的“新า青年”余杰差不太多吧(可惜余杰的成色却差了很多，这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那ว时也真是个ฐ天真烂漫的年代。许多现在看来实属低层次的问题，被朝气蓬ศ勃地讨论着，并因此而人才辈出。李泽厚那ว个美学观点——美是客观性与社ุ会性的统一更可谓红杏一枝，很是领了好些年的风骚。不过，李泽厚的影响超出学科范围，真正成为一代青年学人的精神偶像，却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而他的崇拜者、追随者、赞同者、欣赏者和心仪者，则ท主要是七七、七八级本科生和七八、七九级研究生，以及他们的同龄人。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没有比这一代人更倒霉的了。长身体的时候吃不精饭，长知识的时候没有书读，最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去了农村(据说在那ว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位置，其时已是“老大徒伤悲”以后的情况也十之八九不如意。“好事”未必有份“坏事”件件摊上：生孩子要有计划了，提职位要看文凭了，评职称要考外语了，分房子要掏钞票了。好容易熬出头来，弄不好又要下岗了。真是步步紧跟时代变化，步步赶不上趟。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总算能ม够在已为ฦ人妻人夫甚至已为人父人母时，才又重新回到เ课堂。这就是七七、七八级本科生和七八、七九级研究生的主ว要组成部ຖ分。
然而，我们这一代人又是幸运的。中等教育是在“文革”前完成或接受的，那ว时学校里推行的还不是或不完全是“应试教育”升学的压力没有现在这么เ大，有时间阅读大量的课外书(เ这是其中许多人能ม够以“同等学力”在恢复高考后的激烈竞争中ณ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แ。在“文革”中，在农村里，我们经风雨见世面，滚打跌爬，历尽磨难，有如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狠狠折腾了一番。有的炼就“金刚不坏身”有的使遍“十八般武艺”有的已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的则更加是“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有妈这碗酒垫底，什么เ样的酒我都能ม对付”！
更重要的是，我们赶上了“思想解放”的好时代。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相号召的思想解放运动，虽然是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ณ共高层领ๆ导发动的，却和我们这些刚刚从社会底层浮出水面的大龄学生心心相印，息息相通，一拍即合。陈旧ງ的知识早已๐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陈腐的说教更让我们顿生厌恶。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回到เ讲台上的大学老师们，立马就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不好对付”的学生。
这时，李泽厚来了。
李泽厚来得很滞洒。
和一般意义上的专家、学者不同，李泽厚毋宁说是一个ฐ“思想家”他拥有的财富不是“知识”而是“智慧”他从事的工作也不是“治学”而是“思考”他甚至没有什么“专业”哲学、美学、社ุ会、心理，都是他涉足的领ๆ域；历史、政治、、艺术，都是他研究的范围。当然，他最擅长的还是思想文化史。他的三部思想史论(《中ณ国古代思想史论》、《中国近代思想史论》、《中ณ国思想史论》)影响深远，而他的《批判哲学的批判》也意义非凡。相比较而言，他的《美学四讲》。《美学论集》反倒显得单薄了。只有《美的历程》是不朽的，尽管他自己更偏爱《华夏美学》。
思想家和学问家的区别之ใ一，就在于学问家什么เ时候都能ม有，思想家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ม产生的。如果“生不逢时”就算产生了也没有用，或等于没有产生。因为学问家的工作是传承知识，当然总得有人一代一代传下去，也就总要有人当学问家。思想家的任务却是对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进行反思，总结过去，指导现在，设想未来。因此，思想家往往产生于社ุ会历史发生重大变革的时期，而20่世纪80年代便正是这样一个关头。邓小平领导的改革开放是zo世纪中国的第三次伟大变革，其意义并不亚于孙中ณ山领导的第一次变革和毛泽东领导的第二次变革。这就为李泽厚这样的思想家提供了“用武之地”李泽厚常常不无自得地说起他和邓小平的“一致”但正如骆玉明教授所言，当时真正起到เ思想解放作用的，还是政治领导层发动的真理标准讨论以及其他宣传，李泽厚用学术词语表达的意见远非举足轻重(《近二十年文化热点人物述评》)。他和邓小平的“一致”充其量不过只能ม说明他“运气”很好罢了。
李泽厚的“幸运”还不止于此。作为一个思想家，他还拥有一大批能ม够理解和回应他的人。思想是需要回应的，而智慧也只能靠智慧去启迪。如果说我们这一代人从李泽厚那里得到的是智慧的启迪，那么เ，李泽厚则ท从我们这里得到了思想的回应。回应不等于赞同，而毋宁说是一种共鸣，一种灵魂与灵魂之ใ间的呼唤与应答。无论是“序齿”(年龄)แ还是“排辈”学历)，李泽厚和我们都算“两ä代人”两代人之ใ间，是会有‘代沟”的。而且，通常的情况是，下一代理解老一辈，要超过老一辈理解下一代。比方说，我们看老妈老爸，就比老妈老爸看我们清楚；儿子女儿看我们，又比我们看他们透彻。李泽厚面对‘代沟”偏能“马作的卢飞快”不能不说他运气好，——他碰到了特殊的一代。
这实在是历史给予李泽厚的机遇。
李泽厚抓住了这个机遇。因为ฦ他是有备而
来的。
诚如骆玉明教授所言，李泽厚是在“文革”的荒唐年代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思考并且从事着文字撰述的少数知识分子之ใ一，尽管顾准比他尖锐(也比他深刻)，钱钟书比他博学(เ也比他精专)。但钱钟็书的影响远不如李泽厚(เ钱的著作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看得懂)แ，而顾准的著作在当时还无法面世。而且，没有前期思想解放运动的铺垫，顾准也未必能产生后来那么大的影响。不管怎么เ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能够连续地在社会中造成震动，并影响整整一代人的，也就是李泽厚一人而已。
于是，李泽厚便光芒四射地表现出他的魁力。
三、魁力
也许李泽厚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了也不以为ฦ然，在20世纪80่年代初ม那个春天那个ฐ花季，他之所以风靡了神州ะ颠倒了众生，首先是因为他的思想，而是因为他的文笔。
虽然已๐事隔二十年，我仍然记得读李泽厚时的那份心情。那时，李泽厚每有新作发表，朋友间都要奔走相告。我们甚至特别喜欢的那些“小文章”一句”八十二岁高龄的宗白华老先生的美学结集由我来作序，实在是惶恐之ใ至：藐予小子，何敢赞一言”(宗白华《美学散步》序，1้981้)แ，曾让我们击节不已；为《美学丛书》所作的那ว篇短序：“字数可多可少，范围尽量广泛，性质、题目、体裁不拘一格，中ณ国外国咸宜，介绍论说均可，或专题，或，或重资料，或谈观点，或理论评述，或文艺欣赏，或高头讲章，或论文汇集。水平不求多高，只要言之有物，实而不空就好”(1980่)แ，则几乎ๆ能整段地背下来。闲篇散章的魁力和影响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他那ว本《美的历程》了。
李泽厚的魁力在《美的历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被视为“中国美学史外编”的《美的历程》一书，起先曾以《关于中国古代艺术的札记》为题，在上海文艺出版社ุ的《美学》(เ第二期，1้980่)上发表了前三章。初刊这日，便广为传颂，纸贵洛阳。读者盼其全书，如久旱ທ之ใ望云霓。次年三月，该书由文物出版社正式出版后，十年之内印了八次，后来又有了多种版本(เ比如广西师大社的插图本)，无疑ທ是学术著作中ณ最畅销的。即便现在看，它的“含金量”仍然很高。因为ฦ它不但跨越五干年历史，贯通多种艺术门类，而且“兼具历史意识、哲理深度、艺术敏感，还颇有美文气质”(骆玉明《近二十年文化热点人物述评》)。这样的著作能ม有多少呢？凤毛磷角吧，以十几万字的篇幅来完成这样一个ฐ&ุquot;美的历程”高屋建领，势如破竹，且能做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细密处细密，该留连处留连，丝丝人扣，顺ิ理成章，在看似漫不经心的巡礼ึ中触摸到文明古国的心灵历史，诚非大手笔而不能为。但最初ม打动我们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它的气势和情调。这就像是欣赏艺术品。当我们刚刚ธ接触到一件雕塑、一幅绘画、一个ฐ青铜器或一首乐曲时，我们是来不及仔细琢磨它的。我们很难一下子体会到เ它的深刻含义，也不可能ม马上把它的形式结构看清楚。所有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而且也许需要反复欣赏、反复体验、反复品尝、反复咀嚼，才能ม“品出味来”而在当初，在与艺术品摔然相遇又怦然心动的那一刻๑，我们总是“一下子”就被感动和震撼了。我们分明感到有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在吸引和呼唤着我们。《美的历程》便正是这样。甚至我们还可以说，它的魁力，正在于它的“说不清”
的确，这是一部说不清该算什么的著作。专论？通史？散文？札记？都是，又都不是。它是一只鸭嘴兽，是兽也是禽；它是一只猫头鹰，像猫也像鹰。你还可以说它是个“四不像”非驴非马，不伦不类。但你无法否认一点，那ว就是：它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与众不同，正是《美的历程》使我们心仪之处，也正是李泽厚使我们心仪之ใ处。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ม做到เ“与众不同”的，它需要胆，需要识，还需要才。有胆才敢做，有识才能做，有才，才做得出、做得好。
李泽厚恰恰正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美的历程》一书真是写得英姿勃发，才气逼人。单是标题，便气度不凡：龙飞凤舞。青铜暨餐。魏晋风度、盛唐之ใ音，更不用说每过几页就有一段华彩乐章了。实际上，《美的历程》是可以当作艺术品来看待的。它充分地表现着李泽厚的艺术魁力。
但更重要的还是胆与识。
我在《闲话中国人》等多部著作中说过，中ณ国文化的思想内核是群体意识，而要求“大家一样，人人有份”则几乎是中国人的“集体文化无意识”在这样一种文化氛围中，标新立异，与众不同，乃是做人的大忌。只有历史上数得着的那ว几个顶尖级的大英雄大人物才敢如此。但即便英雄如毛泽东，一开始也是受排挤的。受排挤的原因，除路线之ใ争外，我猜想他的‘咄格”也是其中之一。直到เ后来，毛泽东成了众望所归公认的领袖，与众不同才不再成为ฦ问题。
毛泽东可以与众不同，不等于别人也可以。恰恰相反，到เ了“文革”期间，六亿人民就连衣服都穿得一模一样了，何况写文章那更是必须一个模式一个腔调，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他李泽厚是什么人，也敢与众不同？显然，这就必须有足够的人格精神和人格力量来支持。不少人指责他的许多结论过于武断，但武断ษ的背后又何尝不是自信，以及敢作敢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武断”也不容易呢！就是借给你一个ฐ胆子，只怕也不敢。正是在这里，在“武断”和“狂妄”的背后，我们感受到了李泽厚的人格魁力。
但仅仅如此显然不够。时间毕竟已进人8๖0年代，敢于标新立异的人多起来了。社会上的那些“问题青年”就胆敢身着“奇装ณ异服”穿喇叭裤ไ，戴蛤螟镜，提收录机招摇过市，能ม说他们也有“勉力”？真正具有人格扭力的人，背后必定有理想和信念来支持。对于一个思想家来说就更是如此。事实上李泽厚之所以会把他的文章著作写得与众不同，从根本上讲就因为ฦ他的思想是与众不同的。就在1้98๖1年，李泽厚在回忆起自己้的读书生涯时，便夫子自道云：“我不喜欢人云亦云的东西，不喜欢空洞、繁琐的东西，比较注意书籍、文章中ณ的新า看法、新发现，比较注意科学上的争辩讨论。”(《走我自己้的路》)แ这其实也就是李泽厚文章著作的特点：决无陈词滥调，决不人云亦云，新า意时见，新า说迭出，充满新า鲜气息。唯其如此，他才在表现出人格魁力的同时，也表现出思想的魁力。
这实在是很不容易的，甚至要冒很大的风险。果不其然，他那篇《走我自己的路》刊â出后“一位标榜人道主义的善良领ๆ导”便紧ู张兮兮地跑到他家里对他妻子说：“怎么能用这种标题？这还了得？”
是了不得，因为年轻人听进去了。五年以后，这句马克思喜欢的格言成了年轻人最喜欢的格言，到处出现，谁不说谁不够“品位”就连小品节目中蔡ກ明扮演的那个歌星都会说，只不过被她说成了“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
是啊，人生其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要么走别人的路，那就只能让自己去说了。李泽厚不愿意让自己้去说，他选择了走自己้的路。
李泽厚是一个ฐ先行者，他走在了前面。
跟在后面的，是崛起的新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