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尽义务,我们自己้的价值标准也是被规定了的。做人的乐趣不是太可怜了吗?
银河。”
这一件事你全明白了吧,起码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真的。你来影响当然不同了,我越来越认为。把人都榨干,我是最容易灰心的了,一点小事情会使我三个月什么也不写,只在心里反复说“你是个普通人,傻瓜!
小波11月5日
还。我简直成了个社会生活中的。请你把它忘了吧。你把卑鄙的星期五的来信还给我吧。
王小波6月6๔日
我从童年继承下来的东西只有一件,就是对平庸生活的狂怒,一种不甘没落的决心。小时候我简直狂妄,看到庸俗的一切,我把它默默地记下来,化成了沸腾的愤怒。不管是谁把肉麻当有趣,当时我都要气得要命,心说:这是多么渺小的行为!我将来要从你们头上飞腾过去!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要把童年的每一瞬间都呼唤到脑海里,就是花上一个ฐ月时间也难办到เ了。但是这件事我还记得很清楚。我现在还是这样,只是将来不再属于我了。
我想,我现在应该前进了。将来某一个时候我要来试试创造一点美好的东西。我要把所有的道路全试遍,直到你说“算了吧,王先生,你不成”为止。我自觉很有希望,因为认识了你,我太应该有一点长进了。
小波5月13日
第二十五章我好像害了牙痛
银河,你好!
我昨天给你写了一封信,后来又现有不便邮寄的地方,我就把它团了。你回来我们再谈吧。
我告诉你我的生日是怎么度过的吧。我那天孤单极啦,差ๆ一点喝了敌敌畏。我心里很不受用,寂寞得好像大马路上的一棵歪脖ๆ子树。后来我和一个同学去喝了一点酒,以纪念我们赴云南十周年。好多不幸的回忆全回到我胸ถ间,差ๆ一点把我噎ດ死。晚上失眠得厉害,差ๆ一点想到怀柔去找你。我猜咱们俩有点“脑场”相互作用,我这几天学习效果极坏,显得十足低能,甚至想这一切有什么用?!但愿你别和我一样。总之,我的情绪特别低落,特别需要你。
听说你要调成那ว年我从国务院研究室调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李银河注我可特别高兴,这真是好消息。我想起一句至理名言:闭起嘴被人当成傻瓜胜于张开嘴消เ除一切疑虑。就算世界ศ上的人都认为你是傻瓜,反正我是不会的,我爱你。
我想到你就要回来,我特别高兴。我等得要暴跳起来了啊!我可不是愁容骑士,我一点也不会相思,叹息,吟诗,唱小夜曲。我只会像一头笼子里的狼一样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像害了牙痛。天哪,这可一点诗意也没有。
你就要回来了,这一点太让我高兴了。咱们应当在一起,否则就太伤天害理啦。我可再没心思写散文诗了。你可知道这几天我顶顶难过?你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这就使我越来越想采取一些行动加快这个过程。我顶受不了傻等了。
你要是回来了就马上来找我好吗?快快的。我爱你,爱得要命极啦。
小波5๓月20日
第二十六章夏天好吗?
银河,你好!
我在这里想你想得要命,你想我了吗?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过的这几天好得要命,就是可惜你老有事,星期天我又像个中了风的大胖子一样躺下了,这真不好,扫了你的兴。
我喜欢夏天,夏天晚上睡得晚,可以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腻的话。我真希望你快点回来。等我考完了试,你又调成了工作,咱们就可以高兴地多在一起待一会儿,不必像过去一样啦!过去像什么เ呢?我就像一个小鬼,等着机会溜进深宅大院去幽会,你就像个大家闺秀被管得死死的——我是说你老在坐机关。你可别说我拉你后腿呀!咱们一定要学会在一起用功,像两个毛主席的好孩子。我们院过去有一个刷็厕所的老头,有一天他问我厕所刷得白不白,我说白,他就说我是毛主席的好孩子,现在我还是呢。
说真的,希望你把日语学得棒棒的,你好好用功吧,我不打搅你。真的,你觉得我们在一起过得还好吗?夏天好吗?
麦子熟ງ了,
天天都很热。
等到เ明天一早,
我就去收割。
我的爱情也成熟了,
很热的是我的心,
但愿你,亲爱的,
就是收割的人!
这诗怎么样?喜欢吗?猜得出是谁的诗吗?是个匈牙利人写的呢。还有一译得很糟:
爱神,你干吗在这里,一手拿一只沙漏计时?
怎么,轻浮的神,你用两种方法计时?
这只慢的给分处两地的爱人们计时,
另一只漏得快的给相聚一地的爱人们计时。
这诗油腔滑调的不成个样子对不对?俗得好像姚文元写的呢。这可是诗哲歌德所做,亵渎不得。唉,说什么也是白搭,我还是耐心等你回来吧!
小波5月27日
第二十七章他们的教条比斑á马还多
银河,你好!
给你写信。我在家里闷得很。不知你日语说得怎么样了。我衷心希望你回来时日语变得特别棒,和日本人一样,那时我就叫你李一郎。
我想起你近来遇到的事情就愤怒。……
我说你的文章不过刮了他们的毛。真的你可别生气。你说社ุ会封建主义还不太对题呢。咱们国家某些教条主ว义已经到了几乎无可救药的地步,从脑袋到下水全是教条,无可更改的教条,除了火葬场谁也活不了。他们的教条比斑á马还多,……你呀,就成全了他们吧。怎么能ม想象教条主义แ者没有教条?他们全仗着教条支撑,性命系之。……
夏天来啦!你回来时我们去玩吧。
第二十八章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
银河,你好!
收到你的信了。知道你过得还好,我挺高兴。
我可是六神不安的,盼着你能ม早回来。你们到底几号能回来呢?到底是十六号呢还是二十号?我以为这挺重要。过去我特别喜欢星期天,现在可是不喜欢了。
我在《德国诗选》里又现一好诗:
他爱在黑暗中漫游,黝黑的树荫,
重重的树荫会冷却他的梦影。
可是他的心里却燃烧着一种愿望,
渴慕光明!渴慕光明!使他痛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