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叶片一面长绿纹，错落有致。这才想起来有好些天没看见熊主任了，桌子上摆着几捧明艳亮丽而造型别致的鲜花插花。
人不少。平常也没è，一是叫一品红的那种，上半截叶片红色，下半截叶片绿色；一是叫孔雀竹芋的那ว种，横幅后红色和金，
但晚上的。看不清楚是真花还是假花。现在好多真花看着像假花，假花看着像真花。
“是不是快三八了？”
自从蒋小雯知道了那件事之后，他就下决心跟蔡玉芬断绝来往。不是他想断绝来往，是他不这么เ做，蒋小雯那儿就没法儿交代。但他没有把蒋小雯知道这件事告诉蔡玉芬。他不想让蔡ກ玉芬觉得他怕老婆，老婆一知道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希望慢慢地斩断与蔡玉芬的来往，这样也不至于让蔡玉芬觉得太突兀。
“你看见了没有？就挺好挺好！”小白很不满意地抢白道。
“那你喝水。不，还是喝牛奶吧。你不吃饭，应该喝牛奶。”儿子俨然一个小大人，回身给妈妈拿来一盒牛奶。
钱包是蒋小雯以前买给李国栋的，因为用了些年代了，四个ฐ角都磨蹭得掉了皮。年前蒋小雯说给李国栋换一只新钱包，李国栋说旧的还能用，扔掉怪可惜的，以后再说吧。蒋小雯就没给他买。
蒋小雯白了他一眼，像白一个陌生人。
蒋小雯拨李国栋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拨李国栋手机，关机状态。
还是得活人，再累也得活人！
想当年，蒋小雯的两ä个死党女友，柳婷和黎美，在蒋小雯是否该选择李国栋的问题上一致地都持反对意见。尤其是那ว个精明过人的柳婷，一向都不把李国栋放在眼里，觉得蒋小雯找李国栋实在是太亏了，简直就是吃错了药，昏了脑袋，没谈过恋爱，啥经验没有，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断送了。
当然，像他这样的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人，如果不致力于“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个前提，在这样的大楼里也是没法混下去的。关键的是，有了这个前提，还要学会辅之以其它的一些必然的前提，那ว他才有可能混出个名堂来。
对于李国栋，蒋小雯的母亲先前是不怎么喜欢的。当然，她主要针对的不是李国栋这个ฐ人本身，而是他来自大山的家庭背景。她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倒退回去。说是两个人都在城市里工ื作，回山里去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去做做样子，但你总得去做吧。去做，就得去吃苦。路上要颠簸，夜里要睡土炕，要吃粗糙的饭食，要闻炉子里的煤烟，要忍受寒冷和不洁等等。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你总归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在父母的手里没受过一点罪，现在却因为一个李国栋而去受那些完全没有必要去受的罪，实在是有点亏！
“你的不是在跟前吗？”
譬如说李国栋，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蒋小雯睡不着的痛苦。
蒋小雯还是反应不过来。
小白提高了嗓门：“就是帮熊主任联系她前夫和儿子的事啊。就怕电话里不好讲，昨天我专门去我小学同学那ว儿跑了一趟，挺远的，在大东郊。人老赵记性不错，好多年不见，好歹还认识我。我以前跟人家也没打过交道，就是在大楼里偶尔碰面点个头，知道是熊主任的老公。没想到那人脾气还挺倔的，我把熊主任的事一说，他立马就拒绝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我小学同学倒不错，帮着我说话，劝他再好好想想，毕竟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可他态度挺坚决，说什么也不肯松口。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我不过一个旁人，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就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那ว天真是瞎应承，揽这么一桩事回来。不管吧，看熊主任那ว可怜样，挺让人同情的。管吧，又说服不了老赵，毕竟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成为ฦ过去了。谁想再把过去搅动起来，打扰现在平静的生活？想想也是，人家有人家的道理。你说这男ç人要是伤了心，动了气，是不是就会记一辈子？”
“女人也会记一辈子的。”蒋小雯思忖着，答非所问。
“我看还是得走我小学同学那条路子，她那人绝对善良，好说话，她挺同情熊主任的，女人的心还是容易通一些。待会儿我再跟她电话联系看看有没有门。要真没门就算了。”
小白找电话本查号码，又说：“其实大人的恩怨没有必要记在孩子头上，那ว老赵也真是倔。熊主任都这份上了，还记啥从前的恩怨？熊主任也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琢磨啥，没有早日跟前夫和儿子沟通，现在这样子了才着急，人家总得有个接受的过程。毕竟好多年不联系，谁想再把以前的难堪事回忆一遍。”
蒋小雯没有表意见。
小白拨了一阵住宅电话，没人接，脑子反应过来，说：“我也是糊涂了，白天都上班，哪里会在家？”
又拨办公电话。
小白接通她小学同学，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又聊了几句这个同学或那ว个同学的闲话，然后转入正题。
小白说：“我也是好心帮人一个忙，其实这根本不关我事。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平常也没啥交情，纯粹是看她那个样子可怜，才揽了这么一桩事，都怪我心软。你看咱俩是同学，我说话也就不见外了，有啥说得不妥当的地方，你可多担待。你也知道我这人有口无心，直来直去，你可别在意。说到底我是一个ฐ旁人，有些事情可能想得太简单。真要是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也过意不去。不知道你家老赵究竟是怎么想的，大人的恩怨是大人的事，孩子大了有些事情该让孩子知道还是应该让孩子知道的，女人一辈子，最亲的还不就是孩子。以前有过错是以前的事，人都这样子了，还计较啥？她错是她错，咱大度是咱大度，咱把事情做到份上，别人也说不出咱的不是来，对不？”
小白停下来，听对方แ说。时而插一两句“是是”或“对对”之类。
对方也说了老长时间，说到最后小白只剩下“嗯嗯”。
小白扣了电话，对蒋小雯说：“人家考虑的也有道理。这事我不管了。”
“还是不同意？”蒋小雯问。
“我同学说，老赵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想起以前熊主任对他的伤害就痛心，那时候那种事还不像现在这么เ屡见不鲜，见怪不怪，熊主任那ว么做，他男人的脸都丢尽了，走到哪儿都觉得人们戳他的脊梁骨，让他整整四五年都缓不过神儿来，事业方面也大受影响。儿子跟着他也受了不少罪。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安定平静下来了，再把以前的事搅和起来，他心里难受不说，也影响儿子的心理。关键是儿子今年马上要高考了，情绪一波动，成绩受影响了怎么办？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苦苦攻读那么多年，还不就为了最后的一锤定音。大人的事不说也罢，总不能再影响孩子吧？想想也是，人家老赵担忧的不无道理。咱一个旁人，体会不到其中的滋味，还是少管为妙。”
“噢，也是。”蒋小雯若有所思。
“这两天谁还到医院？顺便捎个ฐ话，这事我管不了。”小白算把这事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