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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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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脱胎换骨(1 / 1)
没有人让糖厂的自动。但它毫无疑问是一场盛大的死亡。细密易燃的糖粉颗,从223๑1年7๕月3๑1日起。这是最直观地观察到地球生态循环的方式之ใ一。又也许是某条电路突然短,一如温水里的青蛙。只是一刹,留了头长发。”

——你看见了如同狂潮一般的黑色鼠群尖叫着隐没在黑暗里。

人类消失后,

这个过程并不浪漫。

“你的名字叫张思睿,空气里弥漫着肉眼可见的,一个巨大的生命消เ失,也许是生产链里的某个零件老化,

你自我安慰着,

“他很有艺เ,一颗小小的火星,就可以点燃糖厂里所有的粉尘。

直播间全都开着,却没有人在直播。它夜以继日地工ื作了四â,无຀数微观的生,你拥有了整个ฐ地球上,人类文明的一切。”

你已经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你无法理解这一切。

“……因为,你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

它们穿过了地铁ກ站,来到京城路的另一头,这里已经接近路口处了,今天猫妈妈的运气不太好,里面那一带没有猎物的踪迹,但这毕竟是意义重大的第一堂课,她不想让两个孩子空手而归,所以她决定冒险来到这边碰碰运气,这一片是流浪狗的地盘,流浪狗都不太好惹,它们不像猫一样灵活,抓不到老鼠,常常会吃垃圾,饿坏了的时候会吃自己的同伴。

两只小猫好奇地东张西望,没有意识到妈妈的紧张,只是学着妈妈的样子,时不时嗅一嗅地上的杂草,又看一看旁้边的墙缝。

妈妈示意它俩噤声。初为母亲的狸花仍旧ງ保持着天性的敏锐,它已๐经盯上了猎物:那是一只大腹便便的老鼠,在写着“银记肠粉”的店铺桌子上,忘情地把脑袋伸进调料盘,舔舐着用人类字体写着“豉油”的瓶子。

人类消失后,老鼠和蟑螂是这座城市的新主人。散养的猫没有那么เ多,它们几乎找不到เ天敌。成年的老鼠在交配后,一个ฐ月内便能ม产下一窝幼鼠,最多的时候一窝能有十六七只。而这个数字是在每个ฐ月都呈指数增长的。近段时间,港州ะ市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数量过于庞大的鼠群了,它们常在光天化日຅之下互相残杀,尸体到เ处都是,这都是吃了会拉肚子的。

老鼠也变得没以前๩那么机警了,因为它们不再需要躲避人类的追杀,想要吃什么,往往只要明目张胆地找就好了。

这只胖老鼠看起来也不很聪明,是极佳的“新手猎物”。狸花猫妈妈已经觉得十拿九稳。它藏身在树后的死角,两只前๩爪扒拉在地上,将重心放到身后,两条毛茸茸的后腿宛如紧绷的弹弓,下一刻๑,她就会如箭射般出击,在老鼠发现它之前冲进店铺,跳上桌子,精准地叼住它的脖子。

突然,一阵巨เ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时间,店里的老鼠,店外的猫都犹如惊弓之鸟,倏地消失在厕所管道下、巷子深处。

京城路口,一台自动贩卖机的玻璃轰然碎裂。一只人类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入裂口,取出了一罐可口可乐。

这是一个3๑5๓岁上下的成年男性:皮肤呈黄褐色,亚裔面孔,鼻梁高挺,五官端正。头顶上是参差ๆ不齐的发茬,应该是剃๙光后自然生长一段时期的结果。肤质不好,略显干燥,下颌骨和颧骨略呈青色,应该是不久ื前才刮了胡子,耳后留แ着些许剃须ี泡的痕迹。他身上的衣服很新,但整体没有白净的感觉。他的身后背着一个满满当当的军用背包。

男人扯掉可乐่的拉环,张口便灌,明显的喉结上下涌动,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气声。

“是冰的,竟然是他妈的冰的……来,星期天,喝上一口。”

男人是你,张思睿。

你四处张望,意料之ใ中的,你并没有看见“星期天”的身影。这段时间以来,你已经养成了“自顾自”说话的习惯。你将喝完的可乐空罐随意丢下,哼着不记得名字的旋律沿着京城路走下去,路中央是接二连三的四方แ亭,在人类销声匿迹前๩,这些亭子有些是奶茶店,有些是小吃铺,还有的亭子上写着“福利ำ彩票”的字样。

你来到彩票站,驻足片刻,转身往深处走。走了一阵,你又转身折返,津津有味地拿起桌上的彩票຀券刮了起来。

“……二十块!”

“……又二十块!”

“……怎么又是二十块?”

“……妈的,没中……”

“……哇,两ä百块?!”

“……没中ณ……”

“……又没中……”

“……可恶……”

你乐此不疲,仿佛全然不曾注意从旁้边巷角递来的恶意目光。

一只野狗盯上了你。

这显然是只藏獒。它原先可能是某户富裕人家的私养犬,自打人类消เ失后,能够在城市里生存至今的犬类无一善类。这只藏獒便是这片区域的“犬王”。它不似寻常的流浪犬:毛发斑á秃,这是长期摄入过高盐分导致的,但裸๤露的肌肤隐约可以见到肌肉虬结——毫无疑问,它壮硕得超乎想象。

它盯上了你。

它藏身在巷子里的死角,两ä只前爪扒拉在地上,将重心放到身后,两条后腿宛如紧ู绷的弹弓,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藏獒如子弹般击发。下一刻,它就能在你发现它之前飞扑过来,精准地咬断ษ你的脖子。

你仍沉迷在福利ำ彩票຀中不能自拔。直到เ藏獒狂奔到你三米开外,即将起跳的瞬间——你动了。

你转身。右手摸向腰际,那里悬挂着一把保养得极其完美的现役军用qkz03๑式9毫米口径半自动手枪。你掏枪,瞄准,扣动保险,击发,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像是久经沙场的士兵。

枪响。枪声响彻晴空。

体型巨大的藏獒应声倒地。而你呢?你如没事人般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说:

“靠,怎么还没中ณ?”

“……啊哈,五百块!星期天,咱们发了!”

人类在度过难关后会放松警惕。你再次沉迷在福利彩票的世界里。但这里是“狗王”的地盘。在你全然未曾在意的时候,一道黑影已经在悄无声息间逼近。

它起初ม理你足有几十米。但它体态轻盈,脚步谨慎,它一点一点地靠近你。这是一只野生的杜宾犬,偷袭的好手。它屏住呼吸,无຀声接近,最终来到你十米开外的地方——它卯足全力朝你冲刺。

犬吠响起。

——却不是来自冲向你的杜宾犬。杜宾犬跑得太快了,犹如一道残影,但发出吠叫的狗跑得更快,它从路口的另一侧冲出,竟后发先至,凶狠地扑到เ了那只骨瘦如柴的杜宾犬身上,和它撕作一团,那只边牧年轻力壮,体格惊人,不一会便在争斗ç中ณ咬断了杜宾犬的脖颈。

你这时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去。你的第一反应是脱口而出:

“星期天!不要乱吃东西!”

你是张思睿。你已经脱胎换骨,和星期天一起。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的某个晚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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