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不要，处死o411号犯人。打断了张敏的&#x，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狱警的声音。
“绞，就可以现这是从楼道里的广播系统传出的声音。
十九点？行刑？
“？
“不要。聪明的女孩瞬间明白了墙上贴的《女子绞刑监狱作息时间表》中“绞刑”这项安排的意义。现在十九点整？
广播又一次响起，”张敏刚刚坐定。稍加！”
极其简短的命令，简短到只有一个字。
张敏听出来了，这是典狱长的声音。这几！请下！！……”一阵哭叫声从广播中传来，张敏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冷。她看了看另外几个女犯，好像都面无表情。
哭叫声瞬间停止了，两秒钟็后，一声长长的“呃——”传了过来。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ม立刻明白这是窒息的声音。
时长时短，时断ษ时续的呻yin声一阵阵传来，像尖刀一样剜着张敏的心。
当呻yin声由“呃——”变成微弱的“嗯……”的时候，张敏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了。她仿佛看见自己光着脚吊在高高的绞刑架上，舌头伸出，垂死挣扎。
如果自己้当初不是一时失去理智干出那件事来，怎么会在这里等待这最严厉的惩罚？
大约十分钟后，呻yin声最终停止了，一片寂静，房间里只剩下张敏的抽泣声。
“大家都听到了，o411号犯人已经被绞刑处死。她是一名纵火犯。由于她的犯罪，一位比她还要年轻的幼儿院教师死于非命，三名不到六岁的儿童被严重烧伤。现在，o4๒11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偿还了这笔血债。明天开始，你们也会一个接一个ฐ地被收紧ู的绞索处死，作为赎罪。在此之前，希望你们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认真地想一想，为什么会犯罪。”
声音戛然而止，又是一片寂静，房间里只剩下张敏的抽泣声。
“第一次都和你一样，过两天就习惯了。”坐在她身边的长女孩伸出右手抱住她的肩膀。
被捕这么多天以来，张敏第一次感到温暖。
“大家都在这里等死，现在也可以说就是一家人，互相照顾吧。”坐在张敏旁边床上的女囚也凑过来。她是一个大约三十一二岁的成熟女人。
另外的四个女囚也凑过来——她们看上去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用各种口音来劝慰张敏。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立刻洗漱！”汪琪的声音响了起来。
“先去洗漱吧，可以冲个ฐ澡，回来再细谈。”那位三十出头的大姐拍了拍张敏的肩膀，另外几个女囚也到脸盆架上去取自己的东西。
张敏擦了擦眼泪，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盥洗室人很多，所有的囚犯现在都聚集在这里。张敏学着她们的样子把上衣脱下来放在里面的长椅上——反正有编号，不会穿错，质地颜色同样差劲的囚服也不会有人想去偷。大家都在默默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张敏等到一个位置，先刷牙，然后洗了洗头、脸和上身。不出她所料，是冷水，冷水也知足了。
张敏打了一盆水，蹲下来用香皂极其认真地洗脚。光脚走了一天了，现在她的脚底脏ู得可以。
“一看就是新า来的，”张敏抬起头，大姐微笑着拍她的肩膀，“新来的都想把自己้的脚洗干净，别ี费力气了，时间有限，而且现在洗干净很快就脏了。”
这倒是实话，张敏知道，自己走出盥洗室就要回到沾满灰尘的楼道里。可是从感情上实在没法接受。她是在熄灯铃响过后在李娅的斥ม责声中最后一个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跑回牢房的。
5o4牢房里，六个年轻的女犯都卧在自己้的床上，赤裸着上身。张敏努力爬上自己的床——毕竟戴着脚镣干这件事是有一定难度的。
“看看你的脚吧。”大姐压低声音对张敏说。她就睡在旁边那张床的上铺，两个人脚对脚。
张敏抬起自己的脚，脚心沾满了土，已经都是泥了。
“我们都是黑脚丫，”大姐笑着抬起双脚。借助楼道灯的光亮可以看见，她的脚底黑黑的，“你再看看你的床单。”
张敏看了看床单上放脚的那个位置，黑色的，显然是历届死囚的脏脚๐共同染黑的。
“很快你就习惯了。”大姐笑着说。
“问一下……，”张敏忽然脸色潮红，“怎么เ换裤子和内裤？”
“内裤可以分为两片，这样从上面可以拿出来，至于裤子，我们从来不换。上面的内衣也完全可以不穿。”
“不换裤子？”
“戴着脚๐镣没法换的，你忍一下吧，反正是要死的人了。”
张敏脸上现出恶心的神情。
“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5o25，叫步轻盈，今年三十二岁，南京人，当初因为贪污住进来的，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一直没抽到签，是全监狱住得罪长的犯人之一了。”
“我是5o29๗，”张敏下铺的女孩说话了，“我叫龙巧月，今年二十三岁，昆明人，两ä个月前送来的，贩毒罪。”
“5o26，司徒慧，广东开平人，二十五岁，散播计算机病毒，进来快一年了。”步轻盈下铺的女孩，果然身材娇小，一副广东人的长相。
“我是5o2๐8，日本人，生在横滨，我叫高桥步美子，Takayamaayumiko，今年二十七岁。”说话的人睡在步轻盈对面的上铺。
张敏很差异，居然还有外国死囚。
“说说你犯了什么罪呀。”步轻盈逗高桥。
“就是……就是……走私aV嘛……，在这里等了一年零六天了”高桥的中国话还是有些生硬。
大家都笑了。
“我是5o2๐7，佟乐乐，也是二十七岁，东北辽阳人，卖了几个小孩，本来以为来了就绞死完了，谁知道一等就是半年。”高桥的下铺。
“5o31，章慧，立早章，北京人，犯的是杀人罪，也等了半年了。”章慧的位置在靠门的上铺上。
“5o3๑2叫刘丽，加拿大华侨，比佟乐乐小一岁，犯的是走私罪，关进来两年了。前几天因为和狱警吵嘴被关禁闭了，星期天才能出来，”步轻盈向张敏介绍，“她是佟乐乐่的‘同志’。”
“对，不许和我抢。”佟乐乐声明。
“谁愿意和你抢这个？”章慧撇了撇嘴，大家又笑了。
“谈谈你自己้吧。”步轻盈果然大姐风范。
“我……？”张敏犹豫了一下，“我叫张敏，弓长张，本来是浙江大学德语系的学生，二十三岁，已经本科毕业保研了。”
“大知识分子呀！为什么进来呢？”章慧问。
“……我的男朋友背叛了我。我就把他灌醉，然后阉了他。”
“好！”龙巧月拍手称快，“对待负心男人就要这样！”
张敏的神色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我刚来，什么都不懂，大家给我讲讲这里的规矩好吗？”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大家既然都住在这里，就是一家人，我们给你讲讲吧。”步轻盈笑了笑，身体调转一百八十度，双手支颐面对着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