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重镇，
他点点头去了，”
说着，不是短时可下。背影渐渐去远，“现在僧多粥少，是他帮着开，拉她去放风，占不住雍梁，只能回兵自保。派快马过去，叫江秋镝撤回来。赵无妨这两，苏离离想，十方合掌道：“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木头抱拳一礼，牵了苏离离出门。那化尸池中已๐无尸骸，黑水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旋涡，显然是水又在抽走了。十方临出门时，留恋地看了一眼化尸池，低低叹道：“真是杀人灭口的好东西啊。”径往东北而去。
手上一摸，滑腻腻的，全是芝麻香油的味道。木头定了定神，仰头看去，头顶只剩了那根长绳兀自摇晃，那人果然不是苏离离。这陷阱极深，约有十五丈，九尺见方的井壁竟全是用大块白瓷贴砌，边角严丝合缝，细若毛发。整个井壁上都涂ิ了一层香油，光可鉴人。
苏离离方才一路走来，心里也觉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出来，大约觉得这样遇见未免太凑巧，便问：“李师爷怎么看出来的？”
祁แ凤翔看着簪子，忽然想起那个典故来，乐府诗《有所思》里，讲男女定情，男子送了一支双珠玳瑁簪给女子，后来男子负心，女子将簪子砸毁焚烧，当风扬其灰。爱与恨都是一线之隔。仿佛是一个隐喻，他本是怀着几分调戏之ใ心送这簪子给她，却忘了故事本身的结果。祁凤翔握了簪子，微微有些发怔。
苏离离捧了花漆盒子回到帐子里，先放在地上，抬头四顾，找了个大铜壶压在上面。压完又曲膝跪在地上敲了敲，没有声音。静了片刻，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想必都死硬了。她决定无论是什么东西都给他拿出去扔了，盒子还得留下以备祁凤翔明日找茬。
祁泰想想，说：“主子是主ว子，他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我们又怎能ม去打听。”
“上月在梁州遇见打了一架，言欢和徐默格都死在他手里。”
苏离离现在便清醒得很，对他的印象也足够深刻。她看不出他究竟是喜是怒，是玩笑还是当真，是想将她留在人世还是扔进地狱，当下不敢反驳嬉笑，只得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离离拿起衣服一看，是套兵卒的衣裤软甲，琢磨了半天才套在衣服上穿好了。合衣倒下，盖了硬如门板的被子，啃着那冷馒头。馒头如梗在喉，衣甲硌在身下，恍然想起前些日子，在那ว边远小镇的客栈里，与木头神仙眷侣，心里蓦然一酸。
一夜风声鹤唳，都没有睡好。
木头牵了她手往外走，道：“小时候我娘家常闲散随便梳一梳，我就给她梳着玩罢了，也只能弄成这样子。”
苏离离想到老板娘说的“人总要过日子”，但觉人有时真是很奇怪。万般艰难中却有无限韧性，哪怕一无所有，只要活着，便去生活。她回想京城城破之时，木头不知所踪，程叔猝然身死，自己้孤单一人，前路渺茫，无有目标与终点。如今思之ใ恻然，那时却不知畏惧，只因她不能去畏惧。
赵无妨利诱之下，疑心仍在，看一眼苏离离道：“你为ฦ什么要帮我？”当日他亲见苏离离与祁凤翔在一处，如今她和这个人一起，却说要来对付祁凤翔，赵无妨如何肯信。
木头点头道：“正是，我想买本《楞严经》，不知有没有鸠摩罗什的译本？”
苏离离也浅浅笑道：“算你聪明，皇帝可不是人做的，好坏都累得慌。”
只听一人大笑道：“老子随便来逛逛，没想到还让狗崽子发现了。”随着他话音一落，两ä名军士摔下来，各中刀伤。
苏离离叹道：“哎，这就是书上说的停尸不顾ุ了。”
木头微愣之下，看出他几分负气，不由á说道：“你很喜欢她。”是陈述不是疑问。这不可见的情绪，轻易被他捕捉，出言便直指人心，竟让祁凤翔一时答不上话来。他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却道：“男人之间不必谈女人，说说你吧，现在做什么？”
“现在就不怕？”
莫愁迎上去叫道：“当家的，这里有两ä位好本事的兄弟，你来瞧瞧。”说话间他纵马近了，苏离离越看越熟，越看越熟，待他跳下马背时，脱口叫道：“莫大哥！莫大哥！”
“杀。”他回转身站住，“但天下同名者甚多，这个赵无妨未必是掐你脖ๆ子的那个。”
雨声嘈杂中，木头板着脸瞪了她一眼，问：“看见什么了？”
木头低头细想了一回，“不可能，你要是讲过，我一定记得。”
时绎之点头，不咸不淡道：“他也没吃亏，逼得我真气错乱，神志不清，落在陈北光手里，囿于地牢数月。”
苏离离站在一旁转了转脚踝，见他面无善色，老实答道：“听说叫三字谷。”
旁边白听的人兴致顿起，催促道：“结果呢？”
祁凤翔顿ู了一顿，冷硬道：“不错！”
苏离离靠着一具棺材，手扶棺沿，“我没什么可帮你的，你要棺材那就谈买卖。”
“那风是心还是物？”
苏离离见避不过，心一横，“他知道我是谁，我说……”看一眼欧阳覃，“我说那个什么已经在你手里，钥๓匙在时绎之那里。当然他没信，说你肯定会杀了我的，于是打了我两巴掌……又说我生得不错，你对我那个……然后……欧阳先生就跳出来了。”
“啊？！”这次愤怒了，“你看了……看了我？”
正在这关头，草棚顶ะ上突然“砰”地一响。赵无妨一下松开她，站起来凝神细听，片刻๑之后冲出草棚。树上跳下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笠沿压得很低，看去刺猬一般，全身又滴着水。赵无妨直攻了上去，那人虚挡了一招，回身就走。
苏离离听得目瞪口呆，兼且两颊飞红，结巴道：“啊……啊，这……这太后可真大胆，朝堂之上，外使面前敢说这样的话……”
再过两日，祁凤翔又来一道喻令，说她既想做棺材，那就做两具棺材吧，材料不限，厚薄不限，盖上刻字，一曰贪婪小人，一曰寡决匹夫。苏离离悻悻地应了，捡了二流的松木板子慢慢地精打细造。只要是做棺材，她都不愿马虎了事。
苏离离仍是笑，“我也挺好奇，这么个东西害了我父母家人，到底长什么เ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