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唐突然来访。“老李呀，老神跑了来，其实老唐，说他发现有几家单位把陶书记题的牌子换掉了，连上门的人都没有。
关隐达到新า：“老沈呀老沈，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还以为发生地震了。”
陶凡朗声笑道：
一家人，他不知在哪里听到！兆林同志的意见是对的。依我看，这还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征字活动，在我们这闭塞的山区，可以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思想解放运动哩！您向报社转达我的建议，可以就这次有奖征字组织一次讨论，让全区人员增强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智力劳动的意识。”
陶凡感觉到了夫人的某种弦外之ใ音，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夫人从不平白无故地干涉他的事，她一定是听到เ什么เ议论了。但他不愿闻其详情，只要明白这个意思就行了。这也是他一惯的风格，需要弄清楚的事情，他不厌其烦；而有些事情，他不问，你提都不要提及。
说得大家笑了起来。刘ถ培龙再三讲了张兆林的电话，再三赔不是。
吃完早餐，小车来了。司机刘平下车叫陶书记早，陶凡应了声，夹着公文包上了车。小车到山下的办公楼只用两ä分钟็。按照陶凡这个作息规律，陶凡总是提前几分钟到办公室，所以地委办工ื作人员没有谁敢在八点以后到。
“真是个怪老头！”妈妈说起了陈永栋。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é，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舒培德点头不止，说：“关科长说得对。你这么เ一点，我就通了。”
关隐达说：“老舒，你坐下吧。陶书记早就说过了，不再给任何单位题字。这次破了例，可见陶书记对私营企业的发展是非常重视的。”
关隐达听说要搞书法比赛，很有兴趣。可他的作品迟迟没交出去。吴明贤亲自抓这事，见了关隐达就问：“小关，怎么เ还不见你的大作交来？你的呼声最高啊！”关隐达就笑，说：“哪里哪里，地委机关藏龙卧虎，我小关算什么？集体活动，我会积极参加的。我一定按时交稿。”
关隐达笑笑，说：“我斯文不起来啊。”
不一会儿，刘家厚回来了，说：“陈老身体没大问题，只是有点低血糖。”
陶凡早就听说过陈永栋的古怪。说来也巧，都几年了，陶凡从来没有碰见过这位老人。陈永栋就像一个传说，神秘得不可思议。有回老干部局的局长刘家厚汇报工作，陶凡专门问起了陈永栋。刘家厚说：“陈永栋同志轻易不说话，说起话来天摇地动。”陶凡不明白，问：“何以天摇地动？”刘ถ家厚说：“陈老在老干部中间很有威แ信，大家都信他的。好几位地委书记，就因为惹得陈永栋恼火了，在西州ะ就呆不下去了。”陶凡猜得着是怎么回事，却只得说些场面上的话：“老干部ຖ是党的财富，我们要重视和关心他们。他们有意见，肯定是我们自己工ื作有问题。关键是要多联系，多沟通，争取老同志的支持和谅解。”
西州人说起官场，又有了新的话题。官人们发达了，没谁相信你是能力强，或是业绩好，准说你上头有人。大家都知道陶凡同省委书记原来是省一化工厂的同事，但平时也看不出陶凡得到了什么特殊照ั顾。他两年前调来西州，就有人说他是省委派下来接班的，马上就要任专员或是书记了。但他往地委副书记位置上坐下，就不见动静了。两ä年时间不算长，但总有人盼着西州地委早些走马换将，自己也许会时来运转。这些人着急，两ä年时间就太漫长了。陶凡自己้却是什么也不说。他只管自己份儿内的事。该他管的，别ี人水都泼不进；不该他管的，他决不插手。他话不多，却是说一句，算一句。谁想找他套近乎ๆ，多说几句话，准会自讨没趣。有人就说陶凡是金口玉牙。此话誉毁各半：既ຂ是说他讲话算数，说一不二；又是说他架子天大，不好接近。嘴是扁的，话是圆的。陶凡现在当上地委书记，人们说法又变了：人嘛，有本事，就有脾ຆ气。
陶凡终日为这里的环境烦躁，又没有别的地方แ可去。年老了，本来就有一种飘泊感。这里既ຂ不是陶凡的家乡，也不是夫人的家乡。两人偶尔有些乡愁，但几十年工作在外，家乡已没有一寸土可以接纳他们，同家乡的人也已隔膜。思乡起来，那ว情绪都很抽象，很缥缈。唉，英雄一世，到เ头来连一块满意的安身之地都找不到了！陶凡拍拍自己的脑门，责备自己：不能ม这么想，不能这么想啊！